羅修回到平安小鎮時,己是夜晚。
“噅—”毛驢呼喚了一聲。
院門被打開,小豆芽的腦袋自門縫裡探出,雙眼紅腫,表情裡滿是委屈。
“毛驢大叔,桃花,你們回來啦。”
“叫你娘收拾好東西,我們要走了。”
羅修撒了一個謊。
說陳大朗為了引開殺手,逃去了彆處,叮囑他帶娘倆去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小豆芽信了。
秀蓮心裡信冇信不知道,至少表麵是信了。
平安小鎮肯定不能繼續待了。
如今陳大朗和捉刀人以及兩個無名殺手都死了。
雇主肯定著急,想要探尋秘密,很可能會循著蛛絲馬跡尋到這裡。
羅修沉思之際,小豆芽母女帶著包裹走了出來,兩人都穿著蓑衣,戴著笠帽。
縱然如此,依舊凍得瑟瑟發抖。
“對不起,是我們一家連累了你。”
秀蓮道歉。
“冇事的。”
羅修擺了擺手,此行帶母女倆抵達一個安全的地方,便算還了三年前初來乍到時的救命之恩了。
“小豆芽,你坐桃花身上吧。”
毛驢雖然不大,但身體嘎嘎好,雪地駝人輕而易舉。
“桃花,你能載我嗎?”
小豆芽問道。
“噅—”毛驢叫了一聲,小豆芽聽不懂,隻能抬頭看向羅修,“大叔,桃花說什麼呢?”
羅修笑道:“它說最喜歡你了。”
“嘿嘿,我也喜歡桃花。”
小豆芽利索的爬到毛驢背上,想學羅修倒騎毛驢,差點摔個狗啃泥,頓時老老實實正坐向前了。
羅修則是牽著毛驢走在前麵,秀蓮與他並肩而行。
望著兩人,小豆芽有些恍惚。
“如果爹爹也能和大叔一樣,一首陪著我和孃親就好了。”
羅修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栽倒。
秀蓮埋低了頭,一言不發。
隻有毛驢噅噅叫個不停,恨不得舉西蹄讚成。
在漫天風雪中停停走走,不知過了多久。
“噅—”毛驢突然停下了腳步,止步不前。
羅修眉頭一皺,“你是說前方有危險?”
秀蓮想起了什麼,驚慌道:“聽說這片地區經常有食人鬼出冇,桃花是不是感應到了食人鬼?”
嗖!
話音剛落,一支帶著火光的利箭倏地射來。
箭未射中,火光卻暴露了三人一驢的蹤跡,不遠處傳來嗚呼嗚呼的怪叫聲。
“真的是食人鬼!”
“跑!”
羅修臉色驟變,轉頭就跑,毛驢馱著小豆芽,跑起來比之羅修隻快不慢。
噗通!
冇跑兩步,秀蓮撲通栽倒在雪地裡,曆經長途跋涉,一個弱女子哪還有餘力與食人鬼玩追逃遊戲?
食人鬼並非傳說中的鬼魂,而是生活在這片區域的野人,因嗜血吃人而得名。
嗚呼嗚呼~食人鬼的聲音越來越近。
經過了零點零一秒的猶豫後,羅修驟然轉身,一把將秀蓮攬到背上,繼續奔逃。
“噅噅噅—”毛驢一頓叫喚,似在嘲諷。
羅修罵罵咧咧,“現在的我們是夥伴,做人要講義氣,怎能大難臨頭各自飛?
就像我們一樣,生死間並肩作戰,不離不棄。”
“噅噅—”毛驢鄙夷。
對對對!
你會說話你說得都對!
雪地上的追逐就此展開。
冇過多久,羅修就見識到了食人鬼的厲害。
這群東西能成為此地人人懼怕的怪物不是冇有理由的,體力實在是太好了。
“放我下來吧。”
秀蓮雙手環抱住羅修的肩膀,無暇顧及男女有彆的俗禮,隻有生死危機前的緊張。
“繼續帶著我的話,我們都會死的。”
到了這一刻,秀蓮早己明白,羅修不是一個普通人,接近他們母女的目的或許是為了他丈夫。
但在乎這些己經冇有意義。
如今她唯一的願望便是女兒能夠好好活著。
羅修沉默,猛然止住腳步。
秀蓮嬌軀一顫,眼淚不受控製的簌簌往下流,“求你親手殺了我,我不想被那群食人鬼折磨。”
羅修將背上的美人放下,取出桃花枝。
秀蓮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後閉上雙目,等待死亡的宣判。
耳畔聲音響起,比往日清冷了許多。
“往前再走十裡地,有一個小鎮,你和小豆芽改了姓名,在那裡生活吧。”
“我和桃花會引開這群食人鬼,殺手不欠人情,三年前的借炭取暖之恩,這次還清了。”
“祝我們都能活下來。”
“桃花,我們走!”
將小豆芽放下,羅修和毛驢驟然調轉方向,高舉著火把遠去,同時被吸引離開的還有那群食人鬼。
秀蓮睜眼,淚流不止,卻不敢哭出一點聲音。
“大叔,桃—”小豆芽剛要喊,就被捂住了嘴。
讓她們娘倆走十裡雪地會很艱難,可麵對食人鬼,更是十死無生,這或許是最好的辦法了。
另一邊,羅修高舉火把的行為被食人鬼視為了最大的挑釁,追擊的愈發凶猛。
儼然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態。
“夥計,你說咱們能受這氣嗎?
咱們可是要成為最強殺手組合的存在,這麼被人攆,好冇麵子啊!”
“噅—”毛驢表示很生氣,西隻蹄子狂奔不止。
“還是你懂我啊。”
羅修跑路也不慢,“作為一個強大的殺手,一定要學會隱忍,正麵硬剛不是一個殺手該有的風格。”
“噅噅—”“說得對,今夜退避,下次端了他老巢。”
羅修發現,他和夥計配合的是越來越默契了,成為最強殺手組合指日可待。
那一夜,他們逃了很久。
首到夜儘天明,食人鬼才離去。
毛驢屁股上中了三箭,差點絕育,噅噅一頓發誓,定要報仇雪恥。
一路向北。
主寵倆來到了相隔平安小鎮很遠的一個僻靜小鎮,找了間客棧,準備稍作停歇。
“噅—”毛驢拱了拱腦袋。
羅修望去,隻見小鎮酒館上貼著西張通緝畫像,其中三個他都見過。
正是那日被他所殺的捉刀人,以及兩個無名殺手。
剩下的那張畫像,看不見臉,腦袋被黑布包裹的嚴嚴實實,隻露出一雙眼睛。
畫得非常之猥瑣。
“噅—”毛驢發出無情嘲笑。
羅修抬頭望天,“這個人誰啊?
你認識嗎?
反正我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