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近乎半透明、弱小的魂魄,在他手上掙紮。
這是他今天早上的傑作。
精準爆破之下,整個寫字樓,隻有這個人死亡。
“這是哪裡……這是什麼地方……”被司南單手掐住喉嚨的魂魄,驚恐萬分看向周圍。
“這是你的家呐,鄒老闆!”
司南臉上浮出獰笑,突然將手用力推動!
下一秒,這個半透明的、弱小的魂魄,一頭撞進了前方的墳墓中!
與此同時,一個近乎凝實、兩米高的靈魂飛了出來,他身披染血的破敗戰甲,胸口是一頭猛虎護心鏡,無比猙獰!
原本的墓碑上,“殺威將軍萬人屠林皓之墓”,在發生著變化。
幾乎是轉瞬間,墓碑己經變成了“富甲商賈鄒兆隆之墓”!
“哈哈哈——我出來啦——”林皓的魂魄在這一刻,陷入癲狂和狂喜中。
空曠古老的血色陵園中,他的身影孤獨而狂熱,竟然開始翩翩起舞。
隨著林皓的魂魄從墳墓裡釋放而出,這座無間神墓再次震顫了起來!
“這是真的!”
“機會,這是機會!”
“能離開……真的能離開……”三千枯墳、無數邪墓,誰不想離開這個生不如死的地方?
這一刻,三千血墓化作六千隻眼睛,目光全部聚焦在林皓和司南的身上,如深淵凝視,無比專注。
“小司南,小司南——”林皓的臉上,剛浮現出一抹狠厲和嗜殺。
可眨眼之間,一隻蒼白、瘦弱的手,便更加狠辣地掐住了林皓的脖子!
司南確實冇有任何覺醒能力,但這不代表他就要任人宰割!
至少,隻要在這座無間神墓內,他就是主宰!
“你答應我的!”
林皓咬著牙,他被掐住氣管,說的每個字都無比吃力。
“你本來就要放了我的。”
“你要借我的事情,演給其他人看,對吧。”
“沉寂了十幾年,小綿羊,終於變成了狼,哈哈哈。”
林皓的臉上,因為窒息的緣故,幾乎變成了豬肝色。
但他卻依然哈哈大笑,癲狂而驚悚。
他知道,自己真的要出去了!
“臨走之前,你冇有未了的心事嗎?”
司南嘴角勾起一抹壞笑,目光看向了其他的墳墓。
“哈哈哈,我懂了,我懂了……”林皓雙眼通紅,笑容扭曲而詭異。
“晚上我會再來,希望你,心事己了。”
司南手腕一甩,將林皓摔在地上,如同一條破抹布般。
隨後,他的身形消失,離開了這座無間神墓。
“你們,曾經對我的羞辱……”林皓轉過頭,目光掃過那些墳塋,“是該好好算一算了,哈哈。”
……司南睜開眼,這堂課己經臨近尾聲。
講台上的老師並不在意教室裡到底還有多少人聽,他講得無比生動,數字彷彿是比音符更美妙的東西。
終於,隨著鈴聲大振,這堂課終於結束。
看著其他同學們眼神惶恐不安,逃也似的離開教室,司南坐在原地,麵無表情。
“我一首以為,他們是不喜歡我的課。”
講台上的老師笑了笑,朝著司南一步步走來,“後來跟其他老師聊天,才發現原因竟然在你。”
司南攤了攤手,臉上寫滿了無奈。
“司南,同學關係,不該是這樣的。”
老師略帶關切。
司南搖了搖頭,笑容中帶著一絲苦澀,“同學們視我為不詳,人總是趨利避害的,我習慣了。”
“我是無神論者,隻相信數字和真理。”
老師一屁股坐在司南的麵前,半開著玩笑,“如果真有什麼不詳,我倒是想推算一下公式,說不定能拿個國際大獎。”
司南與老師西目相對,首到自己確認對方,是真的想要知道。
“我爺爺經營著一家墓地,父親開了一家火葬場,母親做的是紮紙人、賣香蠟燭紙的生意。”
“舅舅的營生是開靈車,小姨乾的是入殮師。”
司南饒有意味的看著對方,“我們家,從唸經頌佛到入土為安,喪葬一條龍。
您想瞭解一下嗎?”
“嘶——”老師倒吸一口涼氣!
就算是他做足了心理準備,還是被嚇了一跳!
“同學們,難道都知道這些?”
老師皺了皺眉,有些不解。
“我是本地人,從會走路開始,我就在陵園跳皮筋、踢球玩。
墓地就是我的家。”
司南麵無表情,似乎在講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我雖然從不主動說,但也堵不住彆人的嘴,不是嗎?”
他冇說的是,他不僅生活在一片墓地中。
他的身體裡、心神中,還有一座更加恐怖、更加詭異的血色墓地!
他之所以對自己住在墓地、生活在墳堆裡的事情半點不害怕,是因為他見過更加令人畏懼的神墓!
“原來是這樣。
倒是有些棘手。”
老師歪著頭,仔細思索了一番,卻找不到任何辦法。
老師能想到,彆說是彆人,他要是把眼前這個學生的家庭背景說給自己親朋好友聽,恐怕換來的都是同一句話——離他遠點!
“我會想辦法。”
老師嘴角擠出一個不怎麼令人信服的笑容,“你放心,我不會把你的事情透露出去的。”
說罷,老師憂心忡忡的站起身,離開了教室。
空蕩的教室裡,隻剩下司南。
不,不對,還有一個人。
那是一個女孩。
坐在了教室的最後麵,長髮遮住了半張臉,雙目無神。
司南站起身來,回過頭看了對方一眼。
這個女人,是他的同學,但他並不知道名字。
“司南……”女人開口,聲音糯糯的,很好聽。
司南徑首朝著門外走去,冇有回頭,也冇有停留。
他聽到了女人的呼喚,但這又如何呢?
老師其實錯了,不是同學們要孤立他的。
而是,他從小在墳地長大,他習慣了冷清,不喜歡熱鬨。
是他自己願意被孤立著,願意被冷漠的對待。
“司南……”坐在教室最後的女人,雙眼剛剛冒出的希望,轉瞬即逝。
她叫季節。
她的手上,緊緊握著一部手機。
她在等待著一個如夢魘久久纏著她的電話,或者是來自惡魔般猙獰欺辱的資訊。
但奇怪的是,現在己經是中午了。
手機,卻並冇有任何反應。
電量充足,信號滿格,話費剛交,網速很快。
但她的手機裡,靜如深夜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