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濃重,紅橋街上隻有雨滴落下的聲音。
“哥,今天我過生日,你回家陪我好不好啊?”
一個十六七的女孩子揹著書包走進了紅橋街,“你都好久冇回家了,我想你了……”話音未落,女孩“啊!!!”
黑漆漆的紅燈街不斷重複著那一個單調的音節,女孩倒在血泊裡,手裡的蛋糕被染成了鮮紅色,手機裡的男聲不斷呼喊著“一一、一一”,機械聲“不懂事的孩子”刺耳又難聽。
一襲黑色長袍包裹著那人,手裡的東西閃著淩厲的光,隱約不時有液體滴下,與淅瀝的雨聲共同吟唱著靜謐甜腥的夏夜。
“全體注意!
全體注意!
紅橋街方向疑似發生命案!”
電話那邊的嚴聲大聲喊著。
長袍下的人微微扯動著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
隨即大步走進更深處的夜色。
“老大,具體是什麼情況?
被害人是什麼情況?
報案人怎麼說的?”
新入職的於樂追上嚴聲問道。
“嚴一。”
於樂愣在了原地,呆呆的看向走在前麵的嚴聲,“小子愣著乾嘛呢?
第一次出警害怕啦?”
李威拍著於樂的肩膀,“李哥,死者是一一。”
這位有著二十年警齡的老刑警沉默了,眼底儘是悲哀。
“走吧,上車了。”
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滴劈裡啪啦的砸在車上,一路上大家默契的緘口不言。
紅橋街上。
“嚴隊,你彆下來了,我們幾個一定給一一一個交代。”
於樂擋在車門前攔著嚴聲。
後者從齒間擠出兩個字:“閃開。”
說罷走向案發現場。
一個身穿藍白校服的女孩子躺在血和雨彙聚成的水泊中。
頸間是嚴聲在女孩12歲時親手戴上去的平安符,身旁是去年女孩考上省重點高中後嚴聲給她買的粉色書包,手裡攥著的袋子裡是嚴聲說過好吃的點心,一旁的蛋糕狼狽的暴露在雨夜,血腥味混合著蛋糕的甜膩,白色的奶油混著被雨水稀釋過的血液,眼前的一切都在張牙舞爪的宣告著,這個名叫嚴一的女孩,祭在了17歲的第一天。
“一一,彆鬨了,快起來跟哥回家了,地上涼,明天要感冒了。”
嚴聲蹲下身輕聲說。
麵前的女孩臉色模糊,被大雨澆濕的長髮扭曲的貼在慘白的臉頰上,毫無生氣的樣子讓下一秒的嚴聲痛苦跪下,往日屬於刑警隊長的沉著冷靜在這條被大雨傾倒的小巷裡潰不成軍,嚴聲以拳搶地,額間頸上的青筋暴起,喉間嘶喊著妹妹的名字。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一旁的刑警隊員們攥緊了拳頭,紅了眼眶,他們都知道,自從這兄妹倆的爸媽車禍離世後,就是嚴聲一個人照顧著妹妹,一首到今天,十西年如一日。
他雖拚命破案出警,但卻從未讓自己的親妹妹見過血腥,今夜遇到這樣的事,她該有多害怕啊。
李威走上前去拉嚴聲:“嚴隊,一一還等著你給她一個交代呢!”
嚴聲聞聲抬頭,血絲佈滿了雙眼,嘴角滲出了血跡,像一隻發了狠的猛獸,“保護現場,回隊,查。”
說罷,他抱著嚴一上了警車,其餘人慌忙跟上。
轉眼間喧囂的小巷裡隻剩下愈下愈大的雨聲,以及白色的奶油混著被雨水稀釋過的血液,也許明天一早,除了刑警和凶手,再無人知曉今夜那個名叫嚴一的小姑娘喪生在這條小巷裡。
午夜,刑警隊。
嚴聲小心翼翼的把妹妹放在驗屍間,輕輕地為她蓋上了白布,“一一,你在天上乖乖看哥哥抓壞人,很快,哥哥就會讓他去給你賠罪。”
說罷,起身讓出位置給法醫明朗,“驗吧。”
隨即走了出去,關上了門,走向了會議室。
“嚴隊,這是今晚紅橋街附近的監控資料,一一出事的那條小巷太老了,冇有監控,目前能拿到的視頻隻有這麼多,奇怪的是,在案發時間前後並冇有發現可疑人員對一一進行尾隨堵截。”
於樂緊張的看著麵前的隊長,生怕自己火上澆油。
“監控拿來,我再看一遍。”
嚴聲啞著聲音說。
“其他人繼續去案發現場找線索。”
打開視頻,女孩一手小心翼翼的抱著奶油蛋糕和點心,一手打著傘,身上的衣服甚至被雨打濕了一片。
看著看著,嚴聲不知不覺間模糊了視線,那年隻有三歲的麻煩精長成了大姑娘,從隻會哭鬨找媽媽到記得他愛吃的東西,他的妹妹長大了,可是,她卻隻留在了十七歲。
嚴聲的耳邊傳來一聲又一聲的“哥哥”,刹那,淚滿麵。
“嚴隊,剛剛接到報案,青瓦巷一個男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