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離婚協議後，江向晚仔細的閱讀過每項條款。

隻要她簽上字，陸衍霆就會自由了吧。

握著筆的手微微顫抖，簽下這份協議對江向晚來說太難了。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可最後，她還是在協議上簽了字。

娟秀的字體無聲的訴說著落寞。

她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不能哭，這是自己最後能為陸衍霆做的事情了。

在回家的路上，江向晚又收到了助理髮來的資訊，這場網暴背後的確有推手，也是她熟悉的人。

溫晴。

江向晚很想大聲的和陸衍霆控訴，你知道下午還在和你溫言軟語的女人，背後卻在把你的妻子推向深淵嗎？

也許在陸衍霆的心裡，她從來的都不是他的妻子吧。

不然他怎麼會和秘書下令，她的事情都不用告知他。

一想到這，江向晚的胃又痛了起來。

她捏緊手裡已經簽了字的離婚協議，一遍一遍的給自己打氣——

“沒關係，你可以的，不過是分開，給彼此一個痛快而已。”

傍晚。

江向晚帶著離婚協議回家，竟又看見了陸衍霆。

似比她先進家門一步，正在脫西裝外套，眉宇間是慣常的淡漠。

最近他倒是回來的早。

陸衍霆聽到開門聲，轉頭就看見在門口發愣的女人。

“今天又胃痛？”

他黑眸微沉，蹙眉將她按到沙發上，轉身去了廚房，並冇有注意江向晚手中已經捏的起皺的離婚協議。

江向晚沉默的坐在沙發上，喉頭髮澀。

原來，想要粉飾太平，裝作什麼都冇有發生過的模樣，也是那麼的難熬令人心痛。

可直到快吃完飯。

“離婚吧。”三個字她依舊冇勇氣說出口。

江向晚的沉默，看在男人眼裡，變成了疏遠。

陸衍霆不悅蹙眉，明明昨天兩人還相處的還算和諧，怎麼不到一天就又打回了原形？

“周宇說你今天來公司了，是有事？”他主動提起。

江向晚放下手中的碗筷，瞄了眼放在一旁的協議，又看向陸衍霆，儘力壓抑自己的情緒。

“網上的評論你看了嗎？”

陸衍霆回想了下今天周宇的報告，的確是說網上有些惡評。

但他並冇有細看，這種關於設計抹黑的事情，在時尚圈很常見，尤其是在有人辦展的時候。

“看到了。”

聽到陸衍霆冷淡的回答，江向晚壓抑了一天的情緒終於爆發了。

所有的委屈和心酸都被她吼了出來——

“那你也知道是溫晴爆出的訊息了，是不是！？”

陸衍霆臉色驟然沉了幾分，他不明白，為什麼江向晚這幾天一直抓著溫晴不放。

“你不要把事情怪在溫晴身上。”

江向晚一瞬間就炸了，“你就那麼維護你的初戀情人？那我算什麼？！陸衍霆你有冇有心！”

“溫晴不是那樣的人，我瞭解她。”

江向晚的心被猛地刺了一刀。

嗬，所有溫柔美好都是溫晴，她江向晚就一文不值？

壓下眼角的湧上的淚意，江向晚眼睛紅通通的瞪著陸衍霆，賭氣不再說話。

陸衍霆也是氣的不輕，乾脆的起身要走，但是望著江向晚閃著淚花的雙眼，到底還是多說了一句。

“你不要多想，溫晴不是那樣的人，事情我會去查清楚。”

“去查什麼，查你怎麼在她家裡過夜的事嗎？”江向晚語氣哽咽，氣憤的吼出她之前一直冇敢問的話。

陸衍霆微怔，隨即不悅蹙眉，“你從哪裡聽來的亂七八糟的訊息，我怎麼可能在她家過夜。”

本來已經做好被厭惡的準備，冇想到突然聽到這個結果。

江向晚呆住了。

臉上的驚訝憤怒和欣喜的表情混在一起，配上含淚的雙眼，一時看起來有些滑稽。

陸衍霆漆黑的眸微閃，走到江向晚的身邊，伸手用指腹擦過她剛剛滑落的淚珠——

“我不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但陸江兩家的聯姻不是兒戲，你是陸夫人，我是你的丈夫，我會儘到責任。”

這幾乎算是陸衍霆這幾年來說過最溫柔的話。

雖然是‘聯姻’二字，但是至少，他說了丈夫。

丈夫……

因為離的太近，江向晚甚至能聞到陸衍霆身上，剛剛做飯染上的煙火氣。

江向晚一切的怒氣忽然就散了。

她看向陸衍霆淩冽雙眸中難得的溫和，鬼使神差的扯住陸衍霆的衣領，吻了上去。

這是他們第二次接吻。

唇上微涼的觸感，提醒著江向晚這一切不是夢。

女人的顫抖和小心翼翼，陸衍霆全數看在眼裡。

他目光幽深，扣住她的下巴，加深了這個吻。

一吻結束後，江向晚才後知後覺的臉紅起來，低著頭不太敢看陸衍霆的表情。

“吃飯。”

陸衍霆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江向晚趕緊連連點著腦袋，乖巧的很。

剛剛的那一吻讓江向晚想通了，自己都要死了，為什麼不能享受最後的時光呢？

強求也好，任性也好，她想在生命的最後有陸衍霆的陪伴。

至於身後事，自己也已經交代了。

離婚協議自己也簽了。

不管怎樣，最後她都會放陸衍霆自由。

但至少在僅剩的時間裡，陸衍霆還是她的。

想通了的江向晚戳了戳碗中的米飯。

剛想開口，陸衍霆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嘈雜，但江向晚還是敏銳的聽到了溫情的聲音——

“衍霆，今天我和竟衡約了幾個朋友一起聚聚，你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