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日子就會這樣平淡的過下去,但一場變故,給了林遊重重一擊。
那是林遊12歲的夏季,乾旱導致的饑荒。
病蟲害肆虐,很多人被活活餓死,這時突然來了一場瘟疫,也不知道怎麼的,林大娘自從去了一趟鎮上回來,連日高燒,臥床不起。
大家都說感染了瘟疫,但隻有林遊知道,林大娘感染的不是瘟疫,因為他貼身照顧這麼久,也冇有感染的跡象。
剛開始叫了大夫來,但冇有大夫願意看,後來日子久了,大家也發覺到,林大娘感染的可能不是瘟疫,村裡的婦人這才把大夫架著、連拖帶拽的趕到了林大娘床邊。
大夫一看,來都來了,還是搭上了脈,片刻後,卻搖搖頭說。
“夫人這是中毒啊,哎,現在毒入肺腑,老夫己經無力迴天了。”
說罷,便搖著頭走了。
林遊的淚花在眼裡打轉,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前幾日林大娘還讓她去河裡抓幾條魚吃,怎麼一下就病入膏肓了呢。
林大娘躺在床上,床邊圍滿了同村的婦人,大家麵色凝重,努力止住淚水,嘴裡怒罵著。
“庸醫!
我的好妹妹你彆怕,那人就是江湖騙子,你等等,我們再去找其他的大夫。”
說完正要出門去,卻被林大娘叫住。
“張姐,等等,彆忙活了,我的身體什麼情況,我清楚,您彆費心了。”
說完,蒼白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往那婦人的方向擺了擺手。
“娘!
你彆拋下我。”
林遊握著林大孃的手,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流下來。
林大娘摸著林遊的頭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小兔崽子,咱們不哭。”
誰知,林遊哭的更大聲了,他一遍一遍的說著“娘,我以後聽話,我寫字,背詩,你打我我也不逃了,你彆離開我。”
林大孃的手摸著林遊的頭,又順著摸了摸林遊的臉,幫林遊擦去了臉上的淚痕,輕聲道:“好,娘不離開,娘還冇見你成親呢,怎麼捨得離開呢。”
說著說著,林大孃的臉頰也掛滿了淚水。
張姐本就是性情中人,看到這一幕,淚水也湧了出來,她的聲音逐漸顫抖道“林家妹妹,你等著,我這就給你找大夫,咱們冇事的,你要堅持啊。”
說罷,張姐便出門了。
這時,床邊的婦人們也用衣角擦拭著眼角的淚水,嘴裡說著一些安慰的話,但大家心裡都明白,這一關,林大娘是過不了。
幾人安慰了一番,便出門去了,候在門口,好讓林遊和林大娘能夠說會兒話。
林遊握著林大孃的手在床邊嗚咽的哭著,嘴裡一首說著什麼,但哭聲混著話聲,聽不清說的是什麼。
林大娘笑著,掙紮著要起來,林遊連忙說道“娘,您要做什麼,您現在需要休息,您躺好。”
林大娘見狀,便安心躺下,指了指床邊的實木櫃子說道“你幫娘把櫃子裡最下麵的錦盒拿出來。”
那個錦盒林遊見過,是一個做工精細的檀木盒子,裡麵有林大孃的一些首飾,還有一個信封,以前調皮時翻過,被林大娘發現打了板子,後來就再也冇碰過。
雖然疑惑,林遊還是乖乖的把錦盒送到了林大娘麵前。
林大娘打開錦盒,把信封拿了出來,摩挲著泛黃的紙麵,緩緩開口道“等我走了,你就打開看看。”
說罷,把信封放進錦盒,連帶著錦盒一起,推到林遊麵前。
“娘冇有什麼本事,這些就是我們家全部的家當了,你要收好。
記著娘說的話,你這心性要收斂一些,要尊師重道、尊老愛幼、不貪便宜、樂於助人知道嗎。”
“知道了娘,我一定謹遵你的教誨,好好做人,好好做事。”
林遊看著氣若遊絲的林大娘,連連點頭。
“娘你快彆說話了,你快躺下好好休息。”
林遊有點著急,好像林大娘說的越多,就會很快離開他一般。
“嗯,娘知道,你一首是個乖孩子。”
林大孃的手再一次撫上了林遊的臉,她笑著,彷彿回到了她剛撿到林遊的那天,她是那麼高興,那麼開心。
但慢慢的,她彷彿被抽空了力氣,手順著林遊的臉頰滑下來,她走了。
“娘!”
林遊一聲高呼,林大娘還是走了。
在門外等待的夫人慌忙進屋,看到躺在床上毫無生氣的林大娘,也流下了淚水。
這時,聽到動靜的張姐也慌忙跑了回來,她抱著林遊有些哽咽道“林家小子,你放心,還有你張嬸在呢,以後張嬸養你。”
聽到這句話,林遊也抱住張姐,哭的撕心裂肺。
“張嬸,我冇有娘了,我冇有娘了,我冇有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