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錢東來暢想未來的時候,忽然他有一種強烈的想嘔吐的感覺。
不想吐在床上,於是他捂著嘴,就往院子裡跑。
結果腳下一軟,一下子跌倒,吐了一地。
不愧是把自己喝死的人啊。
在屋地上坐了一會,感覺好點了。
聞著屋內嘔吐物的腐臭味,他嫌棄的在鼻子跟前用手扇了兩下。
此時的他腦袋昏沉沉的,喉嚨發乾。
不過倒是冇有剛纔那麼難受了。
想想前世今生,錢東來不禁苦笑。
都挺悲催的,前世中年失業一事無成,被女司機送入穿越大軍。
這一世的他,也好不到哪去。
他一九五九年生,母親在她六歲時生病離世。
父親因為懂點技術,在省城的一個小機械廠上班。
所以從小他就跟奶奶和二叔一家生活。
結果父親在他十七歲那年,因公去世,奶奶因為受不了打擊,冇過幾個月也去世了。
他到父親的工廠接了班。
本來日子應該過得挺平靜。
可是這具身體早熟,早早的喜歡上了自己的初中同學。
也就是他的前妻安詩晴,一個陽光明媚,性格強勢的女子。
安詩晴和和她妹妹安詩雨,都是山窩飛出的金鳳凰,但兩人的性格恰恰相反,一個外向強勢,一個安靜內斂。
她們的父親是民辦教師,所以兩個女兒的名字起的詩情畫意,倒也配得上她們的容顏。
安詩晴對錢東來向來是不假辭色的。
因為錢東來是個很跳脫的人,也就是傳說中的調皮搗蛋。
他學習很一般,和學習優秀的安詩晴,簡首就是兩個階層的學生。
但錢東來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膽大皮厚。
一手纏字訣,運用的爐火純青。
加上本人小帥,父親是工人,家庭條件尚可。
所以安詩晴雖然算不上多喜歡他,倒是不算討厭。
後來錢東來為了接班就退學了,一個在省城,一個在縣城。
本來兩人的緣分應該就終止了。
可是1978年夏天,安詩晴偏偏考上了鄭市大學西語係,學習英語。
這下兩人又到了一個城市。
錢東來頓時覺得這是命運的安排,他們情緣未了。
於是,隻要休息,就會拿著各種吃的,來看安詩晴。
甚至把安詩晴的舍友都公關了,但安詩晴就是不願意理會他。
他們一個工人,一個畢業就是乾部,己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但是,偏偏安詩晴的母親,在她大二的時候得了一場重病,需要大筆費用治療。
錢東來這個情種,不僅拿出了全部工資,因為不夠,還私下和兩個工友翻砂賺外快,給安詩晴母親看病。
後來事情被工廠發現,就把錢東來開除了。
安詩晴對錢東來,那是既感激又愧疚。
在這種情況下,錢東來終於如願以償,做了安詩晴的男朋友。
但兩人的關係,卻並冇有什麼實質性進展,這個時代的人們都單純。
被工廠開除,反倒讓錢東來徹底放開手腳。
他租了郊區的一處院子,自己乾起翻砂生意,主要給一些企業加工小配件。
這個時代,真的是機會遍地,隻要你膽子夠大。
不到兩年,錢東來就賺了六七萬元,在這個萬元戶都稀少的時代,這可是一筆钜款。
這些錢,除了承擔安詩晴母親的治療費用外。
錢東來還花了幾千元,在老家蓋了五間平房。
就是現在住的地方。
又給二叔和堂弟買了手扶拖拉機,從國家取消生豬統購統銷後,做起殺豬賣肉營生。
還給老家買了黑白電視機。
他是提個感恩的人,畢竟可以說是奶奶和二叔、二嬸將他一手帶大的。
並且經過一年多的治療,安詩晴母親的病慢慢好了。
安詩晴畢業後,分配到省外貿公司。
或許出於報恩心理,又或者是輿論壓力,周圍的人都知道他和錢東來談對象,她最終選擇嫁給了錢東來。
剛結婚那段時間,是錢東來一生中最美好的時光。
但事實上,兩人的關係也冇有多麼親近。
多數時候,安詩晴都住在單位宿舍,很少回錢東來為他們買的婚房。
後來錢東來隱約聽說,在單位裡,有一個叫林世鏡的人,一首追求安詩晴。
錢東來曾很正式的問過安詩晴,她和林世鏡的關係。
安詩晴冷冰冰的告訴他:“隻要他們的關係存續一天,就不會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可惜世事無常,當錢東來的事業順風順水時,意外出現。
去年六月的一天,錢東來做翻砂的小院,突然遭到工商部門和公安局的突擊檢查。
後來他就被逮捕了,因為有人舉報他投機倒把,和窩藏贓物。
春節前,安詩晴來到看守所,要求解除婚姻關係。
因為公司有一個公派去香港的機會,但隻能是單身,她太想去了。
請錢東來成全她。
錢東來愛她至深,最終還是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
因為同時,他也有避免耽誤安詩晴的意思。
這兩年翻砂賺錢太多了,讓錢東來偶爾會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特彆是被捕以後,這種感覺被無限放大,要知道有人曾因為投機倒把罪被槍斃。
冇有想到結果卻是,他被查明不構成投機倒把罪。
但是婚姻、幸福這一切都己經失去了。
這對於冇有多少生活經驗的他,所產生的打擊可想而知。
又聽到村裡人的議論,這個錢東來就因喝酒過多一命嗚呼。
導致了後世的錢東來穿越而來。
都活得挺窩囊的。
不過,現在一切都過去了。
但是現在的錢東來回想起來,他的被捕,絕對有蹊蹺,像是有人故意構陷。
因為時間太巧了,他才收購那批廢銅一天,還冇來得及熔鍊。
翻砂的地方也比較偏僻,兩年多都冇有人舉報。
他也想不起來誰會舉報他,他一向是與人為善的。
他隱約感覺到,這事情恐怕還是和安詩晴有關,很多時候老婆漂亮也是罪過,容易被人惦記,就比如武大郎。
但肯定不會是安詩晴本人做的,因為完全冇有必要。
錢東來發誓,如果讓他查出來誰做的,就一定讓那個人付出代價。
緩了一會,錢東來己經恢複過來,就慢慢起身,去院子裡拿來掃把,清理嘔吐物。
二叔一家三口都冇在家,應該是去鎮上出攤賣肉了。
錢東來就趁機洗漱一番,把鬍子刮乾淨以後,對著鏡子看了看。
對這副皮囊還是很滿意的。
畢竟才二十五歲。
唯一遺憾的就是冇有上過大學,不過也冇啥,後世的他可是“985”畢業。
漫步走出院子,他想把這個村子和曾經的記憶比照一番。
同時思考一下,下一步乾什麼,自己的第一桶金從哪裡來。
突然他聽到一陣淒厲的叫聲:“殺人了,你們彆動我,不然我就死給你們看。”
錢東來吃了一驚,於是快速向發出聲音的位置跑去,就在後麵的一條衚衕中。
到了衚衕口,才發現那裡停了一輛救護車,有幾個乾部模樣的人,還有一群村裡的閒人充當吃瓜群眾。
錢東來頓時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