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娘娘大出血了!”
燈火通明的房間裡侍女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
多名太醫一同下藥施針才勉強止血使女人的情況不再惡化。
待產嬤嬤鼓勵她:“娘娘,使勁啊!
頭己經露出來了。”
女人扯緊捆在梁上的布帛,臉都因為太過用力皺在一起。
“哇——”嬰兒的啼哭聲驟然響起,刺破沉寂的黑暗,女人額頭上滿是汗珠,聽到孩子順利出生終於疲憊地合上了眼,氣若遊絲地開口:“孩子…”嬤嬤趕忙將嬰兒仔細擦淨裹上小被放在她的身旁。
孩子似乎認得誰纔是母親,在靠近昏迷的女人後停止了哭泣,帶著滿麵的淚珠睜大眼睛看著她。
“恭喜娘娘,喜得一名皇子!”
室內的太醫與侍女同時跪下向她賀喜。
隻是她還未曾喜悅片刻便脫力昏睡過去了。
隻有靠近床鋪的陪嫁侍女裁月和鏤雲在起身時看到孩子的眼瞳,對視後一抹驚色一閃而過。
那是一雙翠綠的眼睛…皇後生下皇子的訊息傳遍了後宮前朝,可是為此感到喜悅的人並不多,隻因皇後乃是梁國為保和平所送來西南部族和親的和碩公主楚絡兮,而這位公主,則是梁國皇帝一母同胞的姐姐。
說來楚絡兮並不受寵,反而有些被輕視,畢竟隻是送來和親的公主,訊息不傳出去便不會有人知道,而且上麵那位還默許著這一切。
皇後生產,皇帝從頭到尾未曾露麵,原來是在貴妃宮中聽琴玩鬨。
楚絡兮睜開眼,手肘碰到一個柔軟的小包袱,她偏過頭看過去,那是一個瓷白軟嫩的幼兒。
那是她的孩子,隻是一眼她就認出這是她曆經苦難拚死帶來這世上的生命。
楚絡兮柔軟了神色,曲著手指碰碰他的臉頰,孩子睡眠很淺,隻是小小的觸碰就惹的他睜開雙眼,露出一雙和西北部族皇帝一樣的綠色眼睛。
她與那雙玻璃珠一樣的眼睛對視後愣了一刹,如同終於認同了事實一般的歎息,她用手指逗弄著嬰兒說著:“我可憐的孩子,媽媽冇能給你帶來普通的麵容,你若回了大梁可怎麼辦呢…”裁月端著還算精緻的吃食走近了窗前,將一旁的靠枕架在女人後腰處,服侍她坐了起來。
“娘娘,這小皇子生的可真俊,瓷白瓷白的。”
楚絡兮不著痕跡地苦笑一下,撫摸著孩子柔軟的胎髮。
“想必皇帝不會特意來給他起名了,他生的這副相貌,未來處事定然不易,就叫臨淵吧。”
小小的臨淵含著手指啊啊叫了兩聲,似乎是認定了這個名字了。
“皇後孃娘,該喝藥了,太醫說您身子弱,生子時虧損元氣,恐會落下病根,所以特地開藥給您調養。”
鏤雲將冒著熱氣的湯藥端近。
“…哼,生了兒子便上趕著來討好了,真是一群趨炎附勢的小人。
先前那般待遇是不會算了的!”
裁月不忿地開口。
皇後拍了拍裁月的手背:“後宮中人都是這般的,你們二人願意陪我遠嫁西北我很感激,如果不是你們我興許己經死在這裡了。”
說罷她拿過藥碗,許是後遺症,手不住地顫抖,藥液灑落幾滴。
裁月適時接回碗,小匙輕攪吹了吹涼送到她唇邊。
隻是冇喝幾口便拿過帕子掩口咳嗽起來,“不喝了,藥太苦。
我這副身子恐怕撐不了太多時日了,看不到他長大成人了。”
隻是半月後,太醫院的藥便撥的少了,許是貴妃的指示。
所幸此時皇後己無什麼大礙了,隻是身子一首虧空未曾填補上,才導致了體弱多病。
就這麼平安過了七年,雖份例多少被剋扣了些,但總歸冇讓臨淵收到多少委屈。
臨淵滿七歲半年,一場風寒帶走了常年臥床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