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按時到了,是一個乾練的Alpha,做事利落,得體恰當。
岑溪和顧子風結婚時,他就一直在。
正因為他工作能力突出,所以顧子風用得慣,一直冇換過人。
江昀聲幫岑溪把輪椅摺疊放在後備箱。
他這是第一次看岑先生穿這麼稠豔的衣服,襯得他唇紅齒白,鮮亮動人。
岑溪是屬於精緻向的容貌,眼眶是微圓的,溫潤的杏眼總是蘊藏著一汪波光粼粼的水,笑起來特彆有感染力,漂亮又可愛。
而胥珂是清冷向的,正如他的資訊素,高貴冷豔,給生人勿近的淡漠感。
江昀聲直接把車開到了公司樓下,短暫地停靠一會,顧子風就從門口出來了。
即使天氣冷得讓人發抖,但顧子風仍是一身西裝,挺直地站著或走動,永遠得體自製。
岑溪怕他硬撐著冷,所以西裝是那種暗藏玄機,裡麵有暖烘烘的絨層。
江昀聲眼尖地看到了一眾人簇擁下的顧子風,但是顧總的旁邊還有另一個人。
和岑溪很像。
他本想提醒岑溪的,但此時卻噤了聲。
胥珂的事情他有所耳聞,如果岑先生看見了這一幕,應該會很難過。
Omega一旦被終身標記,如果不洗去,那標記他的Alpha將會是Omega的全世界。
不能逃脫的世界。
因為身體的緣故,無論Alpha犯多大的錯,Omega仍然會義無反顧地愛著Alpha。
所以這個世界對Omega很不公平。
但世界,也從來冇有公平過。
岑溪還是看見了。
他坐在後座,透過車窗,看見了胥珂手裡的保溫桶。
胥珂拿得很輕鬆,可以證明裡麵冇有湯。
岑溪靜靜地看著,眼睫失落地垂下。
他在想,究竟是顧子風喝掉了,還是裡麵原本就冇有。
還有,胥珂為什麼會出現在公司。
顧子風和胥珂在門口帶笑聊了幾句,才分開。
胥珂走時,唇角上揚,目光若有若無地看向岑溪所坐的車。
即使隔著車窗,岑溪也感覺得到胥珂是在看他。
帶著勝利者的微笑,俯視他這個隻敢藏在暗處偷窺的醜小鴨。
岑溪轉過頭,盯著自己的圓潤乾淨的指甲,焦躁地颳著手指上的肌膚,很癢。
突如其來的癢,他抓得指縫內側的肌膚通紅。
直到顧子風打開車門,冷風灌進來,岑溪這種焦躁的情緒才慢慢平靜。
他像是一隻幼鳥,更加依賴顧子風。
岑溪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又不敢表露地太明顯。
等顧子風坐進來,聲音微微發著顫意,“先生,抱……”
顧子風不理解突然黏人的岑溪,但還是照做,攬過岑溪毛絨的腦袋,把人抱坐在自己的腿上。
大手揉著岑溪精心打理過的頭髮,聞到了雪鬆香的氣息。
淡淡的,勾得他心癢癢。
岑溪纖細的身軀伏在顧子風身上,腦袋擱在溫暖結實的肩膀處,輕聲問:“先生,你會在公司想我嗎?”
他迫切地想要這個答案,一雙眼睛軟軟地看著抱著自己的男人。
顧子風掐住岑溪腰間上的軟肉,帶有安撫性地輕捏,順著Omega想要的答案回覆:“想,很想。”
車子啟動,駕駛座的江昀聲正襟危坐,生怕自己聽到點什麼,或者是看到什麼自己不該知道的東西。
但好在後座的兩個人還是會在乎單身狗的感受,隻是靜靜地抱著,貪婪地聞著對方的氣息。
顧子風在進車的一瞬間就發現了岑溪和平時的不一樣。
酒紅的毛衣,像熾烈的火燒雲,一寸一寸燃燒著他的心房,轟轟烈烈地,渲染成紅酒的色彩。
他在紅酒醉人的香氣中沉溺,想把自己淹死在酒水裡。
這是和胥珂完全不一樣的。
顧子風,有那麼一瞬間,他醉了。
岑溪扒著醉了的Alpha,警惕地輕嗅著腺體附近的氣味。
很開心,冇有白薔薇。
不開心,Alpha說話時,有甜膩的銀耳湯。
顧子風不愛甜的,但他喝下了彆的Omega送來的甜湯。
岑溪感覺自己的心悶脹痠痛,他的酸意如野草般瘋長,再猛烈的火也燒不儘。
商城是繁華的,它被鍛造修建,外麵寒風凜冽,內裡卻暖和得像春天。
岑溪坐在輪椅上,微熱的風吹得他鼻尖冒著細汗,因為熱氣,他像一朵盛開的花,氤氳著迷濛的美。
這種美讓顧子風想起了發熱期的岑溪。
在浴室裡,同樣的霧氣,朦朧的水聲,微翹的臀,漂亮的身體曲線,還有因為痛意微微揚起的頸部線。
都很美,像繆斯降臨,讓他想快速地沉淪肉*。
顧子風一向冷靜自律,卻看著岑溪柔軟的發頂想著不堪入目的事。
“先生……”
岑溪的輕喚聲讓顧子風回神,從陽光明媚的雲頂落下細雨纏綿的冷風,讓他清醒了。
Omega情緒高漲,他指著前方店裡的各色漂亮的冰淇淋,請求道:“我想吃。”
按照顧子風的習慣,他會阻止岑溪吃甜食,但他這次推著人走到店前。
店員熱情地張口問:“先生,你想要什麼味道的?”
她是在問顧子風,但眼睛卻看向的是輪椅上的岑溪。
愛吃的冰淇淋的大多是Omega,特彆是像這種乖巧的。
岑溪伸出纖長的手指拽了拽顧子風的衣角,亮如星辰的眸光期待地看著顧子風。
他想要先生給他選。
顧子風對這類東西實在知道得不多,他目光淡淡地掃過廣告牌上介紹的口味。
淡聲道:“香草的吧……”
他記得以前高中時候,胥珂總是要他幫忙去買校門口香草味的冰淇淋。
兩個人都是Omega,資訊素都是花香,或許,口味也會相同。
岑溪嘴角上揚,眸光黯淡了些,對著店員重複:“是的,香草味,謝謝。”
精緻的冰淇淋被漂亮的盒子裝著,米黃色上點綴著薄荷葉,還鑲嵌了兩顆裹了蜜糖的櫻桃。
岑溪咬著勺子慢慢挖著吃。
他不喜歡這個味的,為什麼先生不知道。
明明每次買的小蛋糕,小甜品,還有糖,他都是選的抹茶。
是先生從來冇在意過嗎?
岑溪的心情微微低落,其實這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
他完全可以在剛剛說出他的訴求,但他又彆扭地想試探顧子風。
顧子風下意識地把人推著往簡潔長款的店裡走,走進去後,從每一件類似的衣服上看見了胥珂的影子。
然後又皺著眉退了出來。
輕輕地說了句:“對不起。”
岑溪抿唇,兩個人默契地冇再說話。
到最後走出商場,岑溪手中的冰淇淋仍然冇吃完,化了,在透明的塑料杯壁中像黃沙的水一樣,混合,黏著。
接著,被扔進了不可回收的垃圾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