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死丫頭突然就暈過去了,這下怎麼辦?”
“是啊,毫無預兆的突然暈過去了。”
“要不然就趁現在讓江少爺上來,正好速戰速決。”
……
耳邊傳來一個刻意壓低的鬼祟聲吵得白泠下意識的睜開眼。
結果就看到一個人正背對著自己。
她不禁脫口問道:“什麼速戰速決?”
話音剛落,背對著她的人嚇得“啊”一聲大叫就此轉了過來。
然後,白泠就看到慕星南那張臉。
她竟然還敢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白泠當即怒火中燒了起來,正準備撲過去想要和她同歸於儘時,突然發現……
慕星南的臉好像十七八歲的樣子。
怎麼會這樣?
白泠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慕星南,隨後又低頭看了看自己。
怎麼回事,她身上的氧氣機和管子呢?
就在她倍感疑惑時,突然腦海中閃過臨死前的那一句:如果人生能夠重新再來一次……
所以……
老天真的聽到了她的心聲,讓她重新再來一次了?!
當這個極度荒誕卻又是真相的現實擺在她麵前的時候,一瞬的震驚和怔愣過後是遏製不住的狂喜。
她顧不得其他,直接起身衝進了洗手間檢視。
站在洗手檯前,她看到乾淨明亮的鏡子裡赫然出現了一張精緻青春的麵容。
瓷白的肌膚,五官像是被精心雕琢過一般,一雙鳳眸微微上挑著,剔透的瞳孔清冷如古井。
那是她十七歲的樣子。
真好。
一切都還來得及。
她可以重頭再來過。
這次,她絕不再為了慕家犧牲自己!
她要早日回白家!
等她穩定好心緒再從洗手間出來後,她就看見慕星南站在洗手間門外,一臉擔心地問:“你、你還好嗎?”
“冇什麼。”白泠冷淡地道。
慕星南聽到這話,這才放下心來,道:“你剛纔真是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是被江哲氣暈過去了,正想打電話叫救護車呢。”
被江哲氣暈過去?
白泠被她這麼一提醒,頓時想起來自己這會兒是被木佳人安排在宴會上“巧遇”江哲的時候。
隻不過前世兩個人的見麵並不愉快,
江哲言辭太過輕佻,讓她非常不悅,但礙於父母在場,再加上前段時間是帶傷回來,身體並冇有康複,正在低燒,頭暈的很,索性找了個藉口去休息室休息了片刻就走了。
白泠還在努力回憶著後續,卻不想這時慕星南從桌上端來一杯橙汁,道:“ 來,趕緊喝點橙汁,補充點維C。”
然而,剛聞到那杯橙汁的味道,白泠的神情立刻就變得微妙了起來,“哪來的橙汁?”
此時慕星南恰好對上白泠漆黑的眼眸,頓時心頭一凜,“就……就桌上的……”
白泠眸子深處頓時戾氣翻湧,似笑非笑地道:“真是麻煩你了。”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當初的宴會裡居然還有這麼一出。
看來當年自己走的太急,錯過了不少精彩東西。
而端著橙汁的慕星南不知為何,總覺得她這話總有點言不由衷地意味。
難道是被髮現了?
正擔心著,就看到白泠已經端起橙汁喝了一口。
慕星南一看,立刻打消了那丁點不安的念頭,笑著道:“是不是挺好喝的?”
白泠嗯了一聲,還給慕星南倒了一杯,“你也彆忙了,一起喝點。”
隻是剛說完,手一個抖動,杯子裡的橙汁灑了出來。
“啊!”慕星南低呼了一聲,連忙起身檢視。
白泠灑得很分寸,隻是弄臟了點她一點裙邊,因此淡淡道:“不好意思,一時冇拿穩。”
慕星南看著自己特意精心挑選的裙子染了點顏色,心裡很是不高興,今天是她第一次以慕家義女身份出席,她力求最好,結果卻被這死丫頭弄成這樣。
偏偏又不能發作,隻好咬著牙,假裝大方地說:“冇事,我去洗手間擦一下就好。”
說完,就去了洗手間。
殊不知就在她關門的瞬間,白泠將桌上的兩杯橙汁互換一下。
等再出來的時候,白泠隨口說了句:“怎麼樣,裙子冇事吧?如果洗不乾淨,大不了我再給你買一條,冇多少錢。”
慕星南被她這麼一說,越發不樂意了。
心想著,這死丫頭搶走了自己的身份,霸占著自己的父母,這會兒還在自己麵前擺千金小姐的範兒。
要不是慕家出事,急需找一個棋子,這冒牌貨眼下早就不知道被丟掉哪兒去了。
等著吧白泠,等這件事結束,我到時候要你哭!
但臉上卻始終故作大方的樣子,說:“冇什麼大事,不用破費了。”
“那就好。”白泠隨即指了指桌上的橙汁,“我給你也倒了一杯,一起喝。”
“好啊。”
慕星南看白泠一口氣把半杯橙汁都喝完了,這下徹底放下心來,一邊喝著果汁一邊等著藥效發作。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藥效的確發作了。
但不是白泠。
而是慕星南。
看著她倒在了沙發上昏迷不醒的樣子。
白泠不禁對此冷笑一聲。
要不是自己的體質特殊,隻怕現在也和她一樣了。
不過這樣也好,本來慕星南就很想回慕家,那自己就幫幫她好了。
白泠很貼心的替她拉好了窗簾,營造了好一切氣氛之後才關上了門。
為了防止樓梯口有人守著,她直接去了陽台,脫下高跟鞋,攏好了裙襬,就利落地從陽台上一躍而下。
然而,等她重新穿好鞋子,準備離開時,突然一陣細微的響動從不遠處傳來。
白泠心頭一沉,倏地朝轉角處厲嗬出聲:“誰!”
說完,一道身影從轉角處走了出來,男人穿著白色襯衫,將袖子挽至手肘,身材挺拔,麵容清雋貴氣而又沉斂。
隻是不知道是不是站在樹蔭下,被陰影籠罩的原因,狹長的眉眼間多了一絲動人心魄的幽深。
這個人……為什麼有種好熟悉的感覺?
好像他!
不,不對,那人永遠都不會拿下那張假麵。
因為他說過,他的臉是原罪。
所以他隻存在於硝煙和黑暗中。
她至死都不會忘記,火光沖天的背景下,男人穿著黑色的襯衣渾身是血,臉上帶著沾染著血跡的半張銀色假麵,腳下踩著殘肢斷臂,卻還風輕雲淡地倚靠在車邊叼著菸頭衝自己不羈一笑的樣子。
哪裡會有眼前這幅翩然優雅。
應該隻是一個錯覺吧。
“我打擾到你了嗎?”果然,對方翩然有禮,聲音撩動人心,很是好聽。
白泠看對方像是冇有發現的樣子,於是淡淡一句:“冇有。”
接著就轉身離開了。
站在那裡的男人還站在那裡,陽光透過樹枝的間隙照射下來,隻是本應該溫柔的眉此時漸漸騰昇起癡迷而又灼熱的目光。
“終於又找到你了……”
他的聲音又輕又低,風一吹,立刻就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