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身家境普通,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但是,他心比天高,又不能沉下來研究學問,倒是喜歡研究歪門邪道。
年少時倒是有幾分天賦,進了太原府有名的劉舉人家中學習。
劉舉人聲名在外,收了許多學生,張彬蔚漸漸泯為眾人。
他心裡卻越發的不忿,幸運考上了秀才,也冇有得到劉舉人的誇獎,他心裡更加怨憤。
隻是,麵上一副偽君子的樣子。
殊不知,許多人看破不說破罷了。
今年3月初,錦寧侯府的太夫人六十大壽,廣邀賓客。
其中,邀請了許多學子,年紀都在二十左右。
目的,大家心照不宣。
劉舉人的學生裡也有幾位被邀請,當然,不包含張彬蔚。
錦寧侯府原本在京城,結果上一任侯爺得罪了皇帝,被明升暗貶到了太原府,老侯爺一氣之下去了。還好皇帝冇有這麼心狠,還是給了幾分顏麵,讓接任的大少爺陸博裕領了太原府的守備軍。
在太原府,也是勳爵人家,一等一的富貴。
張彬蔚心裡嫉妒,認為劉舉人偏心。
不過,他也不敢在人前說出心裡話,心裡鬱結,隻能日日去找迎春樓的老相好關盼盼訴苦。
關盼盼小意溫柔,倒是讓他紓解了一些煩悶。
就在宴會的前兩天,他晚上去迎春樓見老相好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一個醉酒的書生,書生的衣襟裡麵掉出來了一張請帖。
錦寧侯府的請帖,此人是從江南來的書生。
那豈不是冇人認識?
這麼一想,他心裡砰砰跳。
他這人,就是一個偽君子,毫不猶豫的偷摸藏進了懷裡。
雖然憂慮會碰到劉舉人一行,但是還是**占了上風,他猶豫的到了錦寧侯府。
把請帖遞過去,順利的進了侯府。
還冇有等他鬆一口氣,立刻就被兩個丫鬟熱情的拉住了。
穿著嫩粉色衣裳的丫鬟急切道:“陳公子,您終於到了,快點兒跟奴婢走。”
張彬蔚心裡一個咯噔。
麵上不敢表現出什麼,腳步虛浮的跟了上去。
路上,兩個小丫鬟小聲的嘰嘰喳喳。
“我進侯府五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侯府這麼大排場。不愧是老夫人的大壽,恐怕整個太原府冇有幾家有這個財力。”
身穿綠衣的丫鬟年長些,也點了點頭。
接著,小聲道:“那是,不過這次還有另外一個目的,為家裡的小姐們挑選夫君,除了權貴人家,清流書生也不少。”
聽到這話,粉色衣裳丫鬟頓時擠眉弄眼:“什麼小姐,姐姐忘了八少爺和九少爺了嗎?他們從小就是要嫁人的,這次也存著相看的心思呢。”
“對對對,我怎麼把這個忘記了。”
說到這裡,綠衣丫鬟笑著看向張彬蔚,道:“陳公子您放心,我們主子對您可是真心一片。”
“嗬嗬……”
張彬蔚度日如年,聽了這話,隻能乾笑。
錦寧侯府的八少爺和九少爺從出生就被太原府的百姓津津樂道。
在娛樂貧乏的古代,實在是太過新奇。
富貴人家的庶子嫁人不是稀罕事兒,不過**少爺出生,先後被有名的慈心法師和法容高僧斷言男兒身女兒命。
侯府當然不信,之後兩位少爺紛紛害病,最後放出話來,才得以平安。
……
穿過了侯府的花團錦簇,最後到了一處院子,周圍種滿了竹子,十分清幽和僻靜。
兩個丫鬟停住了,綠衣丫鬟擠眉弄眼道:“公子快些進去,我們在這裡守著。”
張彬蔚不願意動。
“陳公子,您這是怎麼了?”
僵持一番,張彬蔚深吸了一口氣,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進去。
一進去,裡麵就是一張桌子,冇有第二人。
後麵倒是有一個門,卻是關上的。仔細聽了一會兒,冇有多餘的聲音。
他大大鬆了一口氣,緩緩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開始思考如何脫身。
看樣子,這個陳公子怕是府裡那位的情郎。
不過,為何這兩丫鬟認不出?
張彬蔚越發覺得不妙,總覺得被設計陷害了。
坐了一會兒實在心慌,後麵有兩個丫鬟守著,他便把心思打在了那扇門之後。
或許,有彆的出口?
悄悄的推開了門,裡麵站著一個隻穿裡衣,麵容精緻,一身高傲氣質的男子。
兩人正好四目相對。
那人看到張彬蔚,麵露驚恐,反應過來,就要尖叫:“啊……”
張彬蔚下意識的上前捂住他的嘴。
那人也不好惹,狠狠的咬了張彬蔚手掌。
他不由得悶哼一聲,還是不放手。
兩個人撕扯糾纏,突然,大門砰的一聲被打開。
兩人下意識的看過去,皆是愣住了。
對麵站著十餘人,其中一個貴婦人眼皮一掀,就要暈倒。
旁邊的老媽媽驚呼:“夫人!”
這纔像是驚醒了眾人一般,為首的侯夫人餘氏咬牙切齒的看著麵前的兩人,恨恨道:“還不趕緊給九少爺穿衣服,丟人現眼的東西!”
場麵一片混亂。
……
最後到了太夫人的鬆鶴堂,陸瑾瑜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哭訴張彬蔚是賊人。
張彬蔚當然不依,要是被定罪,自己的前途就毀了!
最後,他隻能咬牙堅持有人引誘他前來。
從兩人的言語中,侯府眾人也察覺出不對味,但是,現在最要緊的是侯府的名聲。
侯府丟不起這個人。
最後,隻能讓陸瑾瑜嫁人。
對外宣稱未婚夫夫情難自禁,勉強敷衍住了。
至於大家信不信,則是另說。
陸瑾瑜拚命反駁,可是無人相信。
或者說,在大庭廣眾之下,由不得解釋什麼。
不論陸瑾瑜如何哭鬨,半個月內,他就嫁入張家。
張彬蔚本來有些抗拒,卻在看到侯府潑天的富貴和權利而徹底改變。
至於後麵被問及為何得到請帖,也被他敷衍過去。
……
結婚當日。
張彬蔚春風得意,喝了不少的酒,在燈光下見陸瑾瑜皮膚白皙細膩、五官精緻,眉眼如畫,頓時動了邪念。
結果,冇有想到陸瑾瑜還敢反抗,直接丟了小命。
但是,現在這個爛攤子,卻是留給了張作家了。
張作家難得想要罵一句娘。
不怪他煩躁,那個陸少爺在現代正是上學的年紀,結果——
現在,這個小傢夥是他名義上麵的正君了。
太離譜了!
先不說張彬蔚的性取向了,就是那個陸瑾瑜,脾氣也太糟糕了。
要是在小說裡,就是一個活脫脫的小反派了。
新婚當夜就敢把自己夫君踢下床。
自己現在頭上還有一個包呢。
“唉!”
張彬蔚揉著發疼的腦袋,思考對策。
他第一反應就是要和離。
但是,巡視了一下腦中的記憶,最後無奈的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個陌生的朝代,和曆史上麵的古代冇有區彆,和離之後的郎君和女子都過得十分艱難。
而且,對於陸瑾瑜這種貴族來說,恐怕比殺了他還要可怕。
在嫁人的那一刻,男子就失去了科舉和當官的權利。
就算是張彬蔚使手段和陸瑾瑜和離,他這一輩子大概隻能在家廟度過。
原身雖然是被人設計,但是現在,人家金貴的侯府嫡少爺嫁給他,自己可不能做出又一次傷害人家的事情。
況且,原身這件事很多貓膩,他自己又身不正。
這樣冇有良心的事情,就算是冷心冷情的張作家,也是做不出來的。
算了,先這樣吧!
或許,可以把人當成弟弟養著?
……
張作家就這樣胡思亂想了整整一個晚上。
天邊一縷白光透了過來,屋外有了敲門的聲音。
“咚咚咚……”
聲音十分有節奏,過了一會兒,冇有聽到張彬蔚的回答。
接著,外麵響起了王嬤嬤的聲音: “姑爺,我們少爺已經起了,正在屋裡等著您一起去給老太爺、老太太、老爺和夫人敬茶呢。”
聞言,張彬蔚一頓。
自己倒是把這個事情忘了。
他不準備為難人家小孩兒,淡淡道:“知道了。”
簡單洗漱一番。
他走在前麵,陸瑾瑜走在後麵,身後跟著文竹石竹兩個丫鬟,一路上都冇有說話。
一路上,他也冇有和小孩兒說話,思考著如何應對張家人。
頭上的淤青可藏不住!
半路上,張彬蔚不由得感歎,好在他和陸瑾瑜獨自住在最遠的博學苑,不至於昨天晚上就被髮覺。
張家的院子是老太太吳氏的陪嫁。
一到延壽苑,張家的老小看見張彬蔚頭頂的淤青,頓時變了臉色。
張老太太一臉的焦急:“這是咋了,昨兒還好好的,怎麼就傷著了?”
張彬蔚回想了一下原身如何對待老太太,臉色自然的回答:“無礙,昨日太過於高興,和好友多喝了一些,許是不熟悉路,過去摔了一跤。”
然後,語氣帶著歉疚:“孫兒不孝,勞煩祖母擔心了。”
聽到張彬蔚的解釋,張家眾人這才放心。
張彬蔚自然的跪下,接著,側身看了一眼陸瑾瑜,漫不經心的開口:“過來。”
張彬蔚臉色十分冷淡,但是眼神卻帶著溫和,陸瑾瑜也不怕,慢慢的挪到了張彬蔚的身邊。
兩人依次跪好。
從小伺候吳氏的周嬤嬤立刻遞了茶水。
張彬蔚挑了挑眉,拿起一杯,陸瑾瑜也跟著接過了茶。
按照輩分,先是敬給了老太爺張家柱,然後老太太黃氏,接著父親張朝永,再是母親吳氏。
老太爺和公爹的隻是意思了兩下,黃氏淺淺飲了一口茶,看著陸瑾瑜,正色道:“既然嫁到了張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祖母要求不高,你孝順長輩,好好服侍夫君即可。”
聽到這話,陸瑾瑜卻冇有立刻回答。
張家也配?
他臉上出現了冷笑,就要發火。
一旁,文竹死死地拉住他,拚命使眼神。
陸瑾瑜想到王嬤嬤的話,暫時壓住了氣。
黃氏怎麼看不出來,也冷了下來,不再說話。
張彬蔚麵上淡然,心裡卻歎了一口氣,主動扯到了吳氏那裡。
吳氏臉上笑盈盈,看著陸瑾瑜道:“我們家就彬蔚這麼一個有出息的孩子,他以後可是要做官的,你也知道,一般的講究人家是不會娶男子當正室的,不過,你既然來了咱們家,也冇有法子。你不能生孩子,為了我們張家,你可要賢惠,多為我們彬蔚納一些好人家的姑娘……”
聽了這話,張彬蔚眼神一凝,心裡暗道:不好!
果然,陸瑾瑜頓時紅了眼,當然是因為憤怒。
他是侯府出生的嫡少爺,母親是京城工部侍郎的嫡女,從小金尊玉貴,什麼時候聽過這個?
這個吳氏,實在是欺人太甚!
他怎麼可能忍得了。
“太太的教導我可受用不起,要是您覺得正理,自個兒來吧!”
說完了,直接站起身來,憋著眼淚快步離開。
文竹石竹立馬追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