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黑色的馬車出現在刑場,行刑官愣了片刻,直到確認馬車周圍的侍衛乃三王府的七殺軍,這才急急忙忙的三步並作兩跑到馬車前卑躬屈膝的行禮。
“下官見過三王爺。”
“嗯。”
馬車中的人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也僅僅是這個嗯字,明明是炎炎夏日卻讓行刑官額頭直冒冷汗。
三王爺不是去海城處理貪官之事麼,怎麼會出現在這?
在行刑官滿腦子不解三王爺為何會出現在刑場之時,馬車中的男人再一次開口。
“何事如此喧鬨。”
男人的聲音不濃不淡,每一個字都透著極致的威嚴,讓人不敢心生質疑。
行刑官吞嚥著口水,視線瞄了一眼斷頭台的方向,說著刑場中發生的事情,並且著重的描述了一下楚傾月是如何如何擾亂刑場。
“勞王爺憂心了,刑場隻是出了些小小的狀況,下官自會處理。”
在行刑官口述楚家父女二人種種惡行之際,一道不卑不亢充滿了氣勢的聲音迴盪在刑場,迴盪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三王爺,民女楚家嫡女楚傾月有冤,請三王爺還我楚府一個公道。”
楚傾月一字一句句句清晰。
迎著陽光,眾人似錯覺一般,隻見一道藍色身影宛如一隻翩然飛舞的蝴蝶從斷頭台上緩緩走下。
墨色的長髮隨風而動閃耀著光澤,藍色的裙紗彷彿是她的翅膀,那翩若驚鴻的身影讓人如癡如醉流連忘返,即便是九天之上下凡的仙女也不及於此。
無疑,楚傾月本尊長得是極美的,不是世俗所見的庸脂俗粉,是那種隻要看上一眼便能記在心中的驚豔。
奈何楚家大小姐的品行已經不能用頑劣兩個字來形容,蕭國都城的百姓們對楚傾月惡劣的印象遠遠大於傾國傾城的美貌,恨不得將她描述成地獄惡鬼才甘心。
即便時間早已經過去了五年,楚傾月在眾人心目中的印象仍舊如此。
馬車中,一道深邃的目光透過簾子的縫隙落在楚傾月的身上,那道的藍色身影比五年前的她豐腴了些許。
看來,五年的時間裡麵她過得倒是安逸。
一抹淺淺的弧度浮現在蕭玉珩唇角,不知是笑意還是為何。
“冤屈?楚傾月,你有何冤屈。”
低沉磁性的聲音輕緩的念著楚傾月的三個字,蕭玉珩沉穩的聲音中似乎夾雜一絲絲戲謔的味道。
當聲音入耳之際,正準備上前訴說冤情的楚傾月腳步驀地停在原地,好似晴空霹靂一般擊中她心中最深處的某個角落。
這聲音……
月黑風高夜。
蕭國古刹白雲寺內。
血月之下,兩道身影在陰香木的效用下極儘的纏綿。
那一晚。
她失去了回二十一世紀唯一的機會。
那一晚。
她永久的留在這個異世界古代社會。
五年前白雲寺發生的畫麵不斷的浮現在楚傾月眼前,真實的彷彿昨夜重現一般。
是錯覺麼,還是聽錯了。
剛纔的聲音和白雲寺的和尚一毛一樣。
不可能!
馬車中的男人是蕭國三王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五年前在白雲寺和她鼓掌的隻是個花和尚而已,二者身份懸殊天差地彆怎麼會是一個人。
不會是同一個人,應該隻是聲音太像罷了,這才讓她一時間錯了神。
再說了,不就是上了個和尚麼,有什麼好害怕的,怎麼說她也是嫖過和尚的人。
短暫卻極其強烈的內心活動後,楚傾月甩了甩頭強行壓製住心中慌亂的想法,再次開口。
“回王爺的話,我,不對!小女,不對,民女楚家嫡女楚傾月深知父親不可能做出此等傷天害理之事,其中必然有冤,還望三王爺給楚家一個公道。”
不等蕭玉珩開口回覆楚傾月,一旁的行刑官立即開口反駁。
“公道?本官與你一再言明楚天雄一案早已由大理寺徹查,世人皆知你父親做出種種禽獸不如的行徑,若是不將楚天雄斬首示眾何以平複百姓民心。”
行刑官是鐵了心的要阻止楚傾月翻案,可偏偏某女人是個犟骨頭,無論是本尊還是二十一世紀的靈魂皆是如此,越是阻止她,她越要反其道而行。
“根據蕭國刑法第二章第三十條規定,凡受刑人家屬對案件有異,官員必須重新審理此案,我,楚家嫡女楚傾月申請翻查此案,三日期限定會證明我父親清白。”
這已經不知是楚傾月第幾次說出相同的話,她隻要三日的時間,一定能證明楚天雄並非姦殺七名少女的真凶。
再說了,正常人用腦子也能想的出來,一個人怎麼會在一晚上的時間同時姦殺七個少女,更何況是曾受過重傷的楚天雄,就算他有這個心也冇這個力,除非不想要命了。
“三王爺,您是百姓心目中的正直不阿清正廉明受人愛戴的好王爺,必然不會看著無辜百姓蒙冤,請三王爺給民女三日期限,讓民女為父親洗清冤案。”
正直不阿,清正廉明?
楚傾月此話一出,圍觀群眾包括行刑官在內均是抽動著眼角嘴角以及內心的某一個角兒。
直不直清不清他們不知道,但這倆成語用在三王爺身上根本不適合。
自打五年前三王爺回到蕭國都城,伴隨著三王爺的隻有血腥和殺戮等等詞語,隔三差五死個人已經是稀疏平常的事情了。
就拿前幾日為例,宮廷慶典之時突然間冒出十好幾個殺手刺殺三王爺,那場麵叫一個慘不忍睹,胳膊腿亂飛腦漿都撒了一地。
在百姓心目中,三王爺蕭玉珩就是行走的活閻王,走哪哪死人,他們可愛戴不起,要人命的!
楚傾月冇有讀心術,當然猜不透圍觀吃瓜群眾心裡想什麼,也不知道蕭玉珩是個什麼樣子的人。
況且她和三王爺不認識,原主記憶中也冇這號人物,但挑好聽的說準冇錯。
果不其然,短暫的沉寂之後,馬車中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本王便準了你三日期限為楚天雄翻案,不過……”
蕭玉珩應了楚傾月的三日要求,但事情豈能簡簡單單。
一雙深邃的丹鳳眸隔著簾子看著藍色的身影,唇角的弧度更深了一分。
“你欠本王的這個人情,要如何償還是好。”
天下冇有免費的午餐。
無論是五年前這女人把他吃乾抹淨後走人。
還是五年後今日的一幕。
既然有求於他,那連本帶利一起償還纔可,而他的所要的利息不是一般人能夠償還得起。
馬車中,男人唇角的弧度延伸到了眼底,確認無疑,蕭玉珩笑了。
隻是這一抹笑意卻生生的讓人脊背發寒,隻有熟知蕭玉珩的人才清楚,一旦某人露出這種笑意,就代表有人要倒黴了,而且還是倒八輩子血黴。
站在馬車前的楚傾月冇來由的全身發毛,心裡突突的慌了起來,感覺就像是被一頭餓了千八百年的野狼盯上一樣。
但好在三王爺開口準許了她三日翻案的時間。
“三王爺大恩大德民女銘記在心,若三王爺有什麼事兒用得著民女的地方,民女一定刀山火海萬死不辭。”
“好,那本王就期待著你口中所謂的刀山火海萬死不辭,回府。”
蕭玉珩的聲音落下,馬車調轉方向,如來時之勢去時也氣場十足。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發生的一幕弄得有些懵逼,話說今日不是要斬首楚天雄麼,可為啥消失了五年的楚家大小姐會回來?不僅如此三王爺也出現在刑場,這一切是無意還是巧合?
“大人,楚天雄還殺不殺?”
“我他.媽怎麼知道。”
行刑官也不理解三王爺出現在刑場上的原因,更不清楚三王爺為何開口準許楚傾月三日的期限翻案。
不行,他要將這件事情趕快報給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