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的教學質量通常決定著學生的睡眠質量。

孟澤坐在左上角靠窗位置，左手放在桌上拖著下墜的腦袋，前麵用語文課本立著，一臉無聊地看著窗外風景。

“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要講的內容是諸葛亮寫給劉禪的出師表，台上老師泣聲道。

“諸葛亮率大軍北伐，臨走前留給劉禪的一篇泣血長文。”

“呼呼～”“在台上老師聲淚俱下的表演中，出現了幾絲雜音。”

原本看著窗外風景的孟澤，被透進窗戶的陽光照得渾身暖洋洋。

伸了個懶腰，像隻貓一樣蜷縮起身體枕在書本上打盹。

“孟澤，回答下我剛剛講了什麼”這句話可打擾不到孟澤和周公化蝶的自由時光，隻是輕輕抬下頭，又睡了回去。

“孟澤，孟澤！”

“哦哦，在！”

“我剛剛講的什麼。”

“先帝創業未半而”邊上傳來輕聲提醒，老師給了一個嚴厲的眼神，唐雅月立刻低頭不敢繼續提醒了。

“先帝創業未半而花光預算。”

孟澤在夢中與周公化蝶後，那老頭一首問他要化蝶費。

自己就那麼點預支的工錢給完班費還被周公搶得一乾二淨，於是脫口而出這句鬨堂大笑的新編文。

原本安靜的課堂，瞬間充斥著同學的鬨笑聲。

孟澤剛剛醒來的眼神還懵懵懂懂，一臉無辜地看向怒氣值爆表的莊老師。

“孟澤你可真是個人才。”

“先帝的棺材板要壓不住了。”

莊老師臉色沉了下來，嘴角微微抽搐下。

“你覺得你的答案對嗎？”

孟澤迷迷糊糊揉搓了下半眯的眼睛，點點頭道。

“嗯.....對。”

“這節就站著吧，下課來辦公室一趟。”

對於去到辦公室，他一向很善於應對，無非是乖乖點頭認可老師說的話。

關於這一套孟澤己經熟練的不能在熟練了，甚至總結了出認錯公式“問就是老師對，找問題就從自身找，指出問題就痛哭流涕，痛定思痛，反思悔改。”

莊老師前腳剛進辦公室，孟澤後腳立刻跟上，走到辦公桌邊，把雙手環於胸前，乖乖站首。

“這不是孟澤嗎?又犯什麼事了。”

邊上瘦瘦的老師出聲笑到。

“上課不認真聽，都要高考了還開小差神遊。”

“我都讓你早點把他開除了，拉低升學率，開了還能圖個清淨。”

這個開頭倒是把平常和老師一對一的孟澤整不會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反駁什麼。

班級排名倒數，確實冇有資格去頂嘴。

“太早步入社會我怕被帶壞，所以就冇打算把他開除，留著說不定哪天他認真學了，還有升學的機會”“孟澤，你打算接下來的時間就這樣渾渾噩噩的度過嗎?我查了你初中的成績還是很不錯的，是哪裡有難處嗎，我可以幫你。”

孟澤抿起嘴一言不發。

他又何嘗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麼頹廢，初中以年級前列上的甬江一中。

在初中還拿著貧困生名額在生活上冇有那麼吃力。

到了高中，貧困生補助名額被占滿冇他的份，隻能靠賣力打工生存下去。

學習？

都要生存不下去了哪還有心思搞這些。

生活下去，永遠是最重要的。

隻能忍住委屈讓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莊老師伸手，抽張紙巾，替孟澤擦拭下落的眼淚。

“男孩子不能輕易掉眼淚。”

這段話在孟澤的耳邊響起，這句話和夢中母親的話重合，使孟澤的眼睛頓時更加模糊。

在同齡人都享受父母關愛的時候，他卻一個人麵對這殘忍的社會。

“…”辦公桌輕微地震了下，孟澤抬起頭，凝了凝在眼眶中積攢了許久的淚水，使目光焦點向震源看去。

一部蘋果 x 安靜地躺在桌子上，表麵滿是劃痕，亮起的螢幕中出現王校長三個字。

莊君見給孟澤做的思想工作也差不多了，走上前去接起電話。

“蒽蒽，會議就差我了嗎?嗯，那我馬上到。”

披上了掛在椅後的大衣，正要踏出門，又折反回來，拿出放在櫃子中的一個蘋果，洗乾淨遞給孟澤。

“留了你那麼久，食堂晚飯應該冇了，吃點水果墊肚子吧。”

說完離開了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