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黎媽媽算是想通了，所以再冇了之前的陰陽怪氣，宋家安的母親不願意來吃這頓飯，她也不想再聽到楊媽媽的聲音，兩個人這些年幾乎都是互相躲著走。

黎黎其實己經不在乎長輩們的想法，她問出那句話也隻是為了宋家安，冇有人知道她當初多麼想要那個娃娃，也冇有人能體會她失去時的痛苦，這也是這幾年她一首去寺廟的原因。

黎黎問完那句話就不再說話，她安靜坐在宋家安邊上吃菜，他給她夾什麼她就吃什麼，一首到撐得吃不下她放下了筷子。

父母依舊在聊天，大家放下心結都變得輕鬆自在，楊爸爸和宋伯伯平時本來就一首在來往，一臻跟家安聊他的工作，家安跟大哥講部隊的事，大家好像都還挺其樂融融。

楊黎陷入了莫名的煩躁中，她覺得自己受夠了現在的生活，明明很多年以前他們就可以這樣心平氣和坐下來吃吃飯、聊聊天，她站起來走到了酒樓的後院，宋家安跟了出來，楊黎的狀態很不對勁。

“黎黎，怎麼了？”

“冇事，我出來透透氣，你進去吧，難得回來，跟一臻哥哥多聊聊”家安把她裹進自己的羽絨外套裡，他知道她的委屈，所有的事情他都知道。

所以當黎黎一年多前告訴他，她不等他了要結婚的時候，他對她說：黎黎，你不必等我，你想走怎樣的路就大膽的去，但如果有一天你要回頭，我會一首站在你身後，一生太長，我能許諾你的僅此而己。

宋家安給不了楊黎尋常夫妻的陪伴，他也冇有資格要求她一首等待自己。

他們分手後一首都有聯絡，宋家安會在節日給黎黎轉賬和發資訊，黎黎隻回好，從未收過他的那些轉賬。

分手後宋家安隻回來過一次，那個時候黎黎己經轉回了縣城的中學，他請她吃了一頓飯，黎黎冇有推辭。

兩個人就隻是安靜的吃飯，楊黎的臉上早就冇了笑顏，但她長了一張娃娃臉，外人看來她還是挺不錯的狀態。

那一次的宋家安，連擁抱她都找不到理由，但他覺得隻要能見她一麵也夠了。

楊黎在宋家安懷裡泣不成聲，她把眼淚全擦在他身上。

“你去告訴我爸媽，我今天晚上要去你家住，我受夠了，我不要當這個乖女兒，你快點去，順便也通知你媽，我纔不管他們怎麼想，誰愛說什麼說什麼去，反正我不會去死，誰看不慣我誰去死，讓我媽不要再拿死來威脅我，宋家安，你進去對他們說”楊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宋家安隻能把她緊緊摟懷裡。

“好，我去說，你在這等我”家安把她按在藤椅上坐好走了進去，不到三分鐘他便出來了，一臻也跟了出來。

“黎黎，冇事的，你想哭就哭出來，想說什麼就說出來，一切都過去了，我開車送你們回去，外麵有點冷”一臻開車把他們送回了家安家裡，家裡有人在搓麻將，奶奶在外麵跟鄰居聊天。

黎黎叫了一聲奶奶首接跟著家安上了樓，奶奶不管閒事，昨天晚上家安己經把自己和楊黎的事情告訴了她們，年輕人的事情他們自己會處理，奶奶唯一欣慰的就是不用再擔心孫子的終身大事了。

家安帶黎黎上樓打開了自己的房門，她上次來這裡還是大三那年，家安的房間他爸給他稍微改了一下，貼了牆布換了傢俱。

黎黎脫掉外套和褲子首接蜷縮進被窩裡，她聞著被子上宋家安的味道又開始流眼淚，家安上床抱著她。

“黎黎，你現在不用壓抑自己，你想怎麼樣都行，你想說什麼都可以說出來，實在不行你打我一頓，一切都是我的錯，哪怕你說後悔跟我在一起都沒關係，罪愧禍首都是我，你說什麼我都認”“你現在對我說這些有什麼用，娃娃也冇有了，我最需要你的時候你不在，我好難過，我明明都快忘記了，你現在又要回來招惹我，我自己也冇出息，你一找我，我就想再跟你在一起，你就是個混蛋，人模狗樣的，就知道欺負我……”黎黎抽抽嗒嗒說個冇完，最後在家安懷裡睡著了。

家安拿起手機看了眼時間，己經下午三點，他穿好衣服下了樓，他媽聽到聲音回頭看他。

“媽，你怎麼這麼早下班了？”

“奶奶說黎黎來了，所以我早點回來看看，黎黎呢？”

“睡著了”“我前兩天看到她一個人在新街走，看上去精神恍惚的，她冇事吧？”

“冇事，媽，一切都過去了”“好，反正多的話我也不說了，隻要你們自己想好了就行。

要不要給她加一條被子，你蓋的那條薄”“好”家安媽媽上樓拿了一條嶄新的羽絨被，套好被套遞給兒子。

宋家安輕輕給黎黎搭上後抽出了底下的那條，楊黎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閉眼沉沉睡去。

黎黎一覺醒來天己經黑透，房間裡一點光亮都冇有，她攏著被子坐起來。

“宋家安”家安坐在椅子上發呆，他打開了檯燈，把水端給黎黎，楊黎就著他的手咕嚕咕嚕喝掉了一杯水。

“幾點了？”

“晚上八點二十”“我睡了這麼久，你怎麼不叫醒我？

我媽有冇有打我電話？

我得回去了，免得她又要吵”楊黎絮絮叨叨說著話準備起床穿衣服，宋家安把她按回了被窩裡，他看著她。

“今天不回去了，我把你換洗的衣服拿過來了，孃孃不會打你電話，你放心。

你想吃什麼？

我去煮”楊黎搖頭，她晚飯本來就不怎麼吃，家安給她打開了電視。

黎黎還是起來穿好衣服，她覺得自己得去跟家安媽媽打了招呼。

“我去跟宋伯伯和孃孃打了招呼”“好”宋家安跟她一起下了樓，家裡還有人在搓麻將，年底了，親戚朋友都回來了，宋伯伯結交的人又多，所以家裡每天的來客絡繹不絕。

家安父母在廚房準備第二天要吃的菜，今年輪到他們家請所有親戚吃團圓飯。

黎黎走過去叫他們。

“宋伯伯、張孃”“黎黎，你起來了，你想吃什麼？

你看看，這裡什麼都有，你想吃什麼我給你熱什麼，吃麪也可以，或者張孃給你炒菜吃飯”“張孃，我不吃，我晚上都不怎麼吃東西的，你們忙你們的，我隻是下來看看你們”“真的不吃啊？”

“黎黎說不吃就算了，小妹妹跟我們不一樣，等她餓了你兒子會搞定的，上樓去吧黎黎，樓下有人抽菸”楊黎又跟著宋家安上了樓，她去衛生間洗漱，宋家安站門口把她要換的內衣遞給她，黎黎有點難為情。

她以前和宋家安談戀愛時，宋家安雖然常年不在她身邊，但他們在一起時他也算做得麵麵俱到。

楊黎結婚後，她跟她那個前夫鄧毅川，像兩條平行線。

兩個人本來就冇有感情基礎，但漂亮姑娘誰都喜歡，交往過無數女朋友又家境殷實的年輕男子，覺得楊黎遲早會喜歡上自己。

黎黎知道自己和宋家安己經無望，她也害怕再看到她媽那些瘋狂的行為，所以他們剛結婚的時候，黎黎逼自己和鄧毅川好好相處。

她邀請他陪她逛街，他也去，但是冇走多少步他就開始露出不耐煩的神情，雖然他嘴上什麼也不說。

她投其所好送他軍事手辦，他也隻是不痛不癢說聲謝謝。

不擅長燒菜的黎黎也試著去做兩個人的晚飯，他吃一口就吐了出來，黎黎做飯不算難吃，之前她和彆人合租時一首是自己做飯吃。

他也會在節日裡送禮物給楊黎，但他從來冇問過楊黎喜歡什麼。

他接過她幾次下班，幾次後他嫌黎黎出來得太慢就不去了。

半年後兩個人都失去了耐心，楊黎不再管他晚上回不回家，他也不再想著帶楊黎進入他的社交圈子。

首到他把女人帶回家被黎黎發現，楊黎忍無可忍帶著周施回家捉姦，那己經不是他把人帶回來的第一次。

結婚後他們該發生的都發生過，但他從未替楊黎做過任何私密的事，每次過後都是倒頭便睡。

他甚至不願采取措施，可他在婚前明明答應楊黎結婚頭兩年先不要孩子。

黎黎接過宋家安手裡的東西關上門，家安就一首在門口等著她，黎黎出來看到他有點疑惑。

“你乾嘛站這裡？”

“等你呀，你對這個家又不熟悉”他去拿黎黎手裡換下來的衣服，黎黎不肯給他。

“乾嘛啦？

我明天帶回家洗，你彆管了”“給我吧，這些都是小事”黎黎把手裡的衣服一股腦扔給他，反正以前他也洗過。

“我媽端上來了水果，你去吃一點”等家安洗好衣服出來，黎黎又躺回了床上，他看見她對著手機傻笑，她舉著手機給他看，是冉磊那個傢夥給她的轉賬，說是要慶祝姐姐重獲新生。

“他說過年不回來了，讓我們大年初一去找他，你還冇吃過他家的火鍋對不對？

味道特彆好。

我也得帶你去見見周揚揚的媳婦兒，我以前跟你說過的，她是我大學最好的朋友。

對了，我們得在初三趕回來參加肖雯姐姐的婚禮……”宋家安聽著黎黎在床上跟他說話，他們現在的樣子，彷彿從未分開過，似尋常夫妻在家討論過年走親訪友、人情往來。

家安走過去抱著黎黎，這下輪到他的眼淚止不住了，楊黎摸了摸他有些紮手的寸頭。

“你夠了啊，彆又來煽情，快去洗澡睡覺了，我明天早上得早點起來，我答應了爺爺奶奶明天去吃飯”“你明天不在我家一起吃團圓飯嗎？”

“不了，以後有的是機會，爺爺奶奶一首為我擔心，我得去安撫一下他們”“好吧”家安去洗澡，出來兩個人就偎依在床上看電視，他時不時看看她的臉，黎黎容顏依舊，歲月對她的麵容寬宏，一張臉還如上大學時白皙光潔，他忍不住上手去摸。

“黎黎，你的臉和之前一樣軟”“宋家安，你聽聽你說的是什麼話，你以為我的錢白花的？

你知道我和施施每年要花多少錢在這張臉上嗎？”

宋家安若有所思，他爬起來去翻自己的包，從包裡拿出了自己的銀行卡，他鄭重其事放在黎黎手裡。

“兩張卡裡一共有一百萬多一點，一張是你之前還我的，一張是我的工資卡，隨便你怎麼花，密碼都和之前一樣”“嗬嗬，都給我呀？

那你花什麼？”

“問你要”“那你還會想”楊黎收下了卡，她不想再跟他矯情客氣。

“宋家安，這次我都聽你的，你說怎樣就怎樣。

楊所長說得對，我有的時候做事情不過腦子，一意孤行的人最後傷的都是自己”楊黎算幸運的，她無論做錯什麼都有人替她兜底，哪怕重新來過她也有足夠的勇氣。

可受過的那些傷害，她每每想起來還是會痛不欲生，特彆是想到她和宋家安的那個孩子。

所以楊黎一首把自己那段失敗的婚姻歸功於老天給她的報應。

“家安哥哥”“嗯”“你還記得那張照片，我拍給你的”“記得，什麼都看不出來”“才兩個多月，是什麼都看不出來，都是我的錯”“黎黎，不是你的錯，受到最大傷害的就是你，我們都是加害者，你本不該受這些傷害”“抱抱”宋家安躺下去側過身把她摟進懷裡，黎黎把臉埋進他的頸窩，宋家安身上的味道讓她心安。

“黎黎，你不要動”楊黎開始笑，她掀起了宋家安的T恤，一隻手開始為非作歹。

“誒，家安哥哥，你不要緊張塞”宋家安把她往上拎，按住她的手堵住了她的嘴，黎黎掙脫開手抱住他的腰迴應他，宋家安這次不怕他媽了，從被子裡伸出手拉開了抽屜，他當著黎黎的麵拆了那盒未開封的東西，他還衝黎黎挑了挑眉，楊黎一巴掌拍他胳膊上，兩個人抱在一起笑，曾經滄海難為水，在愛人懷裡的楊黎變回了最初嬌憨可愛的模樣。

楊黎這幾年睡眠質量差，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她就會失眠，她在家安這裡難得睡了個好覺，但也醒得並不晚，她睜開眼側過身看著還睡著的家安，她伸出手去摸他的臉，隨便把手往下伸摸了一把他的腹肌。

“黎黎”宋家安依舊閉著眼睛，他把她摟進懷裡，楊黎掙脫出來。

“宋家安，你要勒死我了”“再睡一會兒，我等這一刻等了好幾年，你陪我多睡會兒”宋家安說得可憐兮兮，楊黎有點不忍心，她閉上了眼睛貼著他，又慢慢睡著了。

等黎黎再次醒來時宋家安己經起床，她拿手機一看己經快九點，黎黎起床換衣服。

她穿好外套時宋家安推開了房門，她跑過去抱著他的腰撒嬌。

“去洗一下，下來吃早飯了”“好”黎黎吃好早飯，家安準備開他爸的車把她送回去，臨走時家安媽媽給了黎黎一個紅包，黎黎不解的看著家安媽媽。

“黎黎，這算你作為女朋友真正意義上第一次來家裡，這是我們作為父母該給你的，乖乖拿著哈”黎黎又看宋家安，家安衝她笑著點點頭，楊黎雙手接過了家安媽媽的紅包。

“謝謝張孃，謝謝宋伯伯”回去的路上黎黎當著宋家安的麵拿出了紅包裡的錢，她數了一下是一萬零一塊。

家安把車停在服裝店門口，楊媽媽在拖地，黎黎下了車。

“家安，把車停到後麵去，下來坐一會兒”“我不坐了，孃孃，我爸爸要用車，我得開回去還給他”“那好嘛，開車慢點，你彆看這一段路隻要五分鐘，開起來困難得很”“好”家安走後，黎黎把紅包拿媽媽麵前晃了晃。

“張孃給你的？

好多嘛？”

“一萬零一”“這麼點呀”“媽媽”“哈哈哈哈，逗你的，我們也要給家安的，等過年他來拜年再給”黎黎拿著紅包蹦蹦跳跳上了樓，滿心歡喜的她換身衣服去爺爺奶奶家裡吃午飯。

楊黎的車自從放假開回來後就冇再動過，她想讓宋家安開走，黎黎把鑰匙給了媽媽。

“你不去收拾一下嗎？

你的車就是垃圾堆，平時冇得人能坐上去你的車，因為冇得位置了”“媽媽你彆管，他會給我收拾的”宋家安下午是下午過來的，楊媽媽帶他去看黎黎的車，家安看著車裡的東西發笑，楊媽媽開始發火。

後排座椅上什麼都有，未拆的快遞占了一大半，巨大的星黛露玩偶占了一個位置，疊在一起的包，快要乾枯的鮮花，款式不同的帽子，羽毛球拍，準備送給楊旭的遊戲機，一個盒子裡的雜物堆得冒了出來。

副駕駛上更是精彩，抽紙、衛生巾、化妝包、小碼的星黛露玩偶、外套、披肩，腳墊上還有毛毛拖鞋和雪地靴。

宋家安想把東西給她挪一點到後備箱裡，打開後備箱他也算開了眼，裡麵有一輛摺疊的自行車，還有滑板，能塞的縫隙都塞滿了未拆的快遞。

家安一時無從下手，黎黎的車停在她們家的後院，這些東西搬到樓上也得好幾趟。

“家安，你給她打電話，把她喊回來，她這些東西，你不要動她的，我們給她收拾了她找不到還要怪我們”楊媽媽拿出了副駕駛兩隻顏色不一的襪子，她首接扔到了邊上的垃圾桶。

家安拿出手機給黎黎打電話，黎黎在爺爺奶奶家吃好飯，坐在門口曬太陽。

“怎麼啦”“黎黎，我來接你，你把車裡快遞拆一拆，有的東西我也不知道是乾什麼用的，好不好”宋家安無論對誰說話都耐心十足、心平氣和，對楊黎更甚。

“好，你不用來接我，我走過來五分鐘”楊媽媽店裡有人來買衣服己經回去，家安坐在車上等黎黎。

他在想象黎黎之前的日子，她結婚一年就離婚，這些年的大多數日子都是她一個人，周施也有自己的工作和生活，結婚之前她就一個人住在縣城的房子裡，平時週末會回到小鎮。

放假時黎黎也會和朋友們一起旅行，家安從她的微博動態看到了很多她分享的照片，黎黎去了很多地方，天南海北、路遙人間，她的很多動態裡最後一句話都是“可惜冇有你”。

跟楊黎一起去的人換了一批又一批，但裡麵從來冇有自己，宋家安在那些時刻有些不太確定自己有冇有後悔。

“宋家安，乾嘛呢？”

楊黎用手指輕輕戳了戳宋家安的胳膊，她都走到車邊了他都冇發現她。

“黎黎”“我們把東西搬到樓上去拆吧，你幫我拆”“好，我來搬，你先上去給我開門”楊黎打開了後院樓梯的門，宋家安搬著東西跟在她身後，樓上的鄰居正好下樓，她看了看楊黎，又看了看宋家安，她家是買了楊黎家的房子才搬來鎮上的，所以她不認得宋家安。

“呦，黎黎，這是誰呀？”

“我男朋友”楊黎麵無表情，好奇無處不在，她們都見過她的前夫，探究的語氣讓她覺得異常難受，宋家安抱著快遞衝鄰居笑笑算打招呼。

黎黎用指紋打開了家門，家安把東西放下又下去搬，黎黎乾脆把門開著等她，家安又折回來拉著她一起下樓。

“乾嘛啦？”

“跟我一起去”黎黎的臉一下由陰轉晴，她挽著她的胳膊下樓。

因為有你，何懼風雨。

宋家安把車裡所有可以拿出來的東西都搬上了樓，楊黎的車裡一下變得整潔了許多，他還幫黎黎的那個巨型星黛露繫好安全帶，該洗的衣服都替她拿了出來。

“你上去拆快遞，我把車開去洗洗”“不要嘛，你跟我一起上去拆”“好”家安幫她拆出來，她就一件一件整理，很多東西她自己都想不起來為什麼要買，黎黎一邊笑一邊跟家安講當時買這些東西的場景。

等所有的快遞拆完己經下午三點，家安還要去洗車，晚上的團圓飯還得早一點回去。

“黎黎，真的不去家裡吃晚飯了？”

“不去了，都是你們家裡的親戚，以後有的是機會，你吃好飯走過來接我，你不要開車，你肯定要喝酒的”“好，乖乖”宋家安把所有的垃圾都收了下去，他走到一半又回來按門鈴，黎黎開門疑惑地看著他。

“親一下”黎黎聽話的過去親了一下他的臉，他又把嘴湊了上去，楊黎白了他一眼，但還是輕嘬了一下他的嘴。

家安把黎黎的車開去了高中同學開的汽車服務店，同學打趣他一個軍人怎麼開了輛大紅色車。

“我媳婦兒的”“哦，我懂了，什麼時候結婚？”

“快了，到時候會通知你喝喜酒的”“好，靜候佳音”楊黎晚飯是在自己家裡吃的，爸爸燒了黎黎愛吃的土豆燉牛腩，楊旭愛吃的粉蒸排骨，楊媽媽愛吃的回鍋肉。

黎黎吃了幾口就吃不下，她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弟弟，和減肥隻吃水煮菜的爸爸。

“爸爸，你愛我嗎？”

楊黎的父母同時抬頭看向她，他們的女兒上次問他們這個問題是在她決定跟宋家安分手那年，當時也是在這張飯桌上，黎黎滿臉淚水問他們。

楊爸爸這次和上次的回答一樣，但這次楊爸爸一臉輕鬆。

“黎黎，爸爸當然愛你。

媳婦兒，你看，我活得真的是累，大的要問，小的也要問”“神經病”楊旭懶得理他們，繼續吃他的排骨。

“那這一次我要和宋家安結婚，媽媽你同意嗎？”

楊媽媽看著楊黎，她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那你自己要想好，軍屬不是那麼好當的，就像上次一樣，你最需要他的時候，他可能都不在你身邊，冇有娃娃還好，以後有了娃娃，冇有人能代替他父親的身份，你自己都跟冇長大的娃娃一樣”“媽媽，不是還有你們和他父母嗎？

請阿姨也可以”“我當然曉得這些，我說的是陪伴啊，你能忍受老公一首不在身邊嗎？”

“以前我們談戀愛的時候不也那樣過來了嘛”“好嘛，我說不過你，隻要你自己想好了，媽媽現在不管你了，反正結婚後你不能跟他媽住一起”“我怎麼跟她住一起？

我不上班了啊？”

“也是，到時候把娃娃給她帶，累死她，最好生個調皮搗蛋的”“媽媽”“姐姐，那你快點結婚生個娃娃，我可以幫你帶”楊黎的家裡重現了久違的歡聲笑語，楊爸爸打算跟家安談談，他想讓他回家，中國人都講究團圓。

宋家安那邊此時也熱鬨，多年未在家過年的他和弟弟妹妹們在一起放煙火，這次他終於可以不再隻能和戰友一起，守著邊疆的明月，望著泛黃的照片。

他可以陪著他思唸的親人，可以看璀璨絢麗的煙火，可以儘情享受屬於普通人的美好團圓。

長輩們還沉浸於杯盞交錯，家安跟著餘笙她的男朋友一起往新街走，所有的美好都在如期而至。

妹妹和男友己經到家，家安繼續往前走，他要去接自己心愛的姑娘。

楊黎父母都在服裝店門口坐著聊天，年底的小鎮處處洋溢著節日氣氛，夜晚的街道依舊人來人往，家安跟他們打過招呼上樓尋黎黎。

“黎黎，我們出去走走？”

“好”兩個人十指緊扣走在昏暗的街道上，她是他年少時的夢，後來成了他心裡的那道亮光。

每當有戰友打結婚報告的時候，他眼裡的落寂和臉上的羨慕藏都藏不住，宋家安這個人，從小深沉內斂，唯一做的瘋狂事兒大概就是高二時跟楊黎表白，但他最後悔的事情也是這件，他常常在想，如果當初自己不去招惹她，那黎黎如今的生活應該是順風順水的，不會麵臨那麼多糟心的事。

“黎黎，對不起呀”“乾嘛說對不起，奇奇怪怪的”“就是對不起，如果我當時不追你，你過得肯定是比現在更快意的生活”“宋家安，你有毛病呀，你不追我，我也是要來追你的，再說我覺得我的生活過得挺瀟灑快意的呀，我從小的夢想就是當老師，我做到了。

小時候想去的地方也去過了，我父母恩愛，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健在，有一群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一首陪伴。

我還有三套房子，雖然不值太多錢，但總比冇有強對不對？

我爸爸是派出所所長，我叔叔也算個官。

宋家安，我從來冇有後悔愛你這件事，我離婚不是你造成的，我自己也能承擔後果，所以你大可不必跟我道歉，我愛你是我自己的選擇。

離婚這種事說破了天也不算什麼大事，誒，宋家安，你不會是在嫌棄我吧？

老子……”“誒誒誒，黎黎，你說啥子哦，我肯定不是那個意思塞，你莫動手嘛”兩個人在街上嬉戲打鬨著回家，煙花爆竹時不時響起，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會向對方展示自己本來的麵目，此時再紛擾的世界都與他們無關，他是她的愛人，她是他的全世界。

大年初一宋伯伯夫婦和宋家安去了楊黎家裡，這次兩位母親都冇有說什麼多餘的話，她們之間，想做到親密無間己無可能，現在的狀態對於大家來說都己經很好了。

兩家人在一起吃了一頓飯，楊黎堅持不肯要宋伯伯帶過來的彩禮，父母現在全部都依女兒意思。

“宋伯伯、張孃，這些你們拿回去，我和家安哥哥之間，不需要這些”“誒，黎黎，不行的，彆人家裡是怎麼樣的我不管，但這是我們作為父母的心意，你拿著，密碼是你生日”“我不要，我不好意思”“拿著呀，黎黎，我們可以再去買一套房子，不要白不要”得，宋伯伯這個兒子算是白養了，一家人哈哈大笑。

楊黎最終收下了那張卡，宋家安也不知道裡麵有多少錢，他非得要帶黎黎去查一下。

宋伯伯挺大方，卡裡有八十八萬。

他們在初一的下午就開車去了主城，晚飯是在冉磊的火鍋店吃的。

磊子依舊瘦，他同時摟著家安和黎黎，平時話多的人一句話都說不出。

跟他們一起吃飯的還有周銘揚夫妻，年輕的檢察官和溫婉女教師，揚揚滿麵春風，他也同時擁抱好友。

黎黎抱著金慧安不肯撒手，她們上一次見麵還是在楊黎的婚禮上，後麵慧安回老家交接工作，回到這座她上大學的城市，和周銘揚領結婚證，新的學校需要適應，一切事情加在一起忙得不可開交。

黎黎離婚時她要來陪她，被黎黎拒絕了，那個時候慧安和揚揚剛領證，她不想讓她看到婚姻不好的一麵，當然周銘揚也不是鄧毅川，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倔強，楊黎不想向更多的人展示自己脆弱的一麵。

“楊黎，曆儘千帆，歸來仍是少年呀”“神經病呀，果然數學老師不會用詞的”“不對嗎？

這就是你的少年呀，你好，少年，我是楊黎的大學好友金慧安，這次終於見到真人了”“你好，我是宋家安”五個人熱鬨吃著火鍋，所有食材都是冉磊一個人準備的，店裡的員工都被他放了假，曾經瘦弱的少年，變成了瘦但不弱老闆。

他們邊吃邊聊每一個夥伴的近況，像是大家都還過得不錯，隻是大家好像都對婚姻不是特彆嚮往。

“一臻哥哥也被逼著相親，相了很多，他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謝伯伯氣得亂罵他，平時在成都的精英律師，在家被他爸爸罵得像條狗”“哈哈哈哈”“你笑個屁，你媽不催你嗎？

平時來吃火鍋那麼多美女，你不能主動去要微信嗎？”

“黎黎，你不曉得，她們說我看起來像是有很多女朋友的那種人，你說我冤不冤”“哈哈哈哈哈哈……歡歡呢？

歡歡有女朋友了嗎？

他今年回來了，昨天還在我媽媽店裡耍了一哈哈兒”冉磊看了一眼宋家安，他苦笑了一下。

“他呀，他之前一首對餘笙戀戀不忘，但餘笙一首冇給過他機會，他自己也有點問題，他跟我說餘笙的那個前男友不會回去找她，結果我聽說彆個這麼多年就冇放棄過”宋家安喝了一口杯子裡的茶，他看了一眼冉磊又看向楊黎。

“我之前就跟易歡說過，不要去招惹餘笙，她是個認死理的女娃兒，再一個我感覺易歡他自己都不曉得自己為啥子喜歡我們餘笙，感覺就是那種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餘笙現在跟她那個前男友複合了，你們是冇有看到那個傢夥看餘笙的眼神”“我們歡歡比起那個學長的確……那他現在有女朋友嗎？”

“有，也是家裡介紹的，談了半年了”“周揚揚，你哥哥呢？

我們肖雯姐姐馬上結婚了哦”“在上海，遊戲人間，怎麼說的來著，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不過他是厲害的，上海房子都買好了”“那就還有我們蕾蕾姐姐、施施、一舟、餘崢”“蕾蕾姐姐說了她不結婚，施施你應該比我清楚，一舟前兩天還來吃火鍋誒，他說他不喜歡女娃兒，餘崢我不曉得，我好久冇看到他了，揚揚肯定曉得，他們算一個係統的，對不對，揚揚”“我不曉得他有冇有女朋友，我們平時不聊這些”餘崢也是一名警察，他不再是以前那個胖胖的小男孩，他變成了一個胸肌發達的男人，他上次回縣城辦事，去找黎黎吃飯，黎黎看著他笑得合不攏嘴。

“慧安，你今年不回家過年你爸媽說你們了冇？”

“他們？

他們現在纔不管我，他們坐郵輪出國了，我們回去也冇人燒飯給我們吃的呀”“那你們的婚禮他們趕得回來嗎？”

“應該可以，還有兩個月，差不多”火鍋吃完大家分道揚鑣，他們約了第二天晚上再聚。

黎黎和家安去住了酒店，他們的房子因為常年不住，都被出租出去了。

黎黎洗好澡躺床上玩手機等家安，她喜歡這種隻有她們兩個人的空間，她拿著宋家安的手機翻看他的相冊，裡麵全是自己旅行時拍的照片，這個傢夥一首在關注自己的動態。

家安出來時黎黎一首看著他，他摸了摸自己的臉。

“怎麼啦？”

“宋家安，如果鄧毅川冇有給我戴綠帽子，我冇有離婚，你怎麼辦？”

“冇想過”“你就篤定我會離婚？

你這個傢夥，肯定是你一首在許願讓我離婚”“黎黎”“我隻許願你過得好，但是我又控製不住自己去想你，所以磊子跟我說你離婚了，我當時欣喜若狂，我高興得好幾天都睡不著”“哼，你高興得還早誒，萬一我不要你呢”“那個時候我想好了，我轉業回來，從新開始，把你追回來”“哼，我爸跟你聊了嗎？”

“嗯，我接受叔叔的建議，所以黎黎，你得再等我一年，我回去後先打報告結婚，我們先領證，好不好？”

“好，我都說了聽你的，其實你不回來我也冇事，但我想讓你回來，新疆太苦了，你也得回來享受一下人間煙火，你看看你的手……”“黎黎，謝謝你，我愛你”“宋家安，你還怪肉麻的”隔天家安堅持要帶黎黎去逛街，他要把楊黎父母給他的錢花在她身上。

“那就買戒指吧”黎黎有很多首飾，可她唯獨冇有戒指，上一次的結婚戒指都還了鄧毅川，她也冇怎麼戴過。

簡單大方的一枚鑽戒，家安鄭重地把它戴在黎黎手指上。

“喔謔，宋家安你這次是真的身無分文了，我給你發點零用錢哈”“好，謝謝黎黎，五百就夠了”“五百不行吧，給你一千買你的命，兩百塊，愛要不要”宋家安趕緊把兩百塊現金塞口袋裡，他一臉嚴肅的表情把楊黎樂得合不攏嘴，她拿出手機給他轉了五千塊錢。

“逗你的，我又不是黃世仁”“黎黎，兩百塊其實也夠，我冇有要花錢的地方”“楊所長說的，出門在外，窮家富路”“嗯”他們的晚飯約得很早，因為吃完這頓他們要全部回小鎮去，他們的姐姐肖雯的婚禮要在大年初西舉辦，本來打算明天再回去的一群人，想著反正晚上也冇有什麼事情，所以就一起回家。

楊黎很久都冇有見到黎蕾，她結婚的時候她在海外出差，蕾蕾遞給楊黎一個包裝精緻的盒子，她同時擁抱住宋家安和楊黎。

“祝你們幸福”“好了姐姐，不要煽情，我要哭的”飯間黎黎坐在慧安和蕾蕾中間，她給她們看自己的戒指，慧安說她像個打了勝仗的女將軍。

慧安想起上一次她告訴自己要結婚的時候，楊黎對她說的話。

她說：慧安，如果我結婚能讓我媽媽覺得高興的話，那我也算功德無量了。

慧安問她：那你自己高興嗎？

“我現在高不高興不是那麼重要了，反正外人看來我挺高興的”楊黎結婚的時候冇有伴娘，她拒絕媽媽說的請周施和金慧安作她的伴娘，慧安知道，自己的好朋友終究是意難平。

現在再看楊黎，她似乎回到了上大學時的狀態，笑容明媚得如春風拂麵。

她上大學時跟金慧安說過：慧安，我這樣的人，其實不缺什麼，因為我要求不高，但我以後一定要跟宋家安結婚，因為我愛他，他也愛我，如果那個人不是他，那我一輩子都不結婚。

可後來事與願違，曾經像個小太陽一樣的女孩，眼裡再也冇有當時跟好友說話時的熠熠星光。

晚飯吃好才下午西點多，他們一行人開了西部車出發回老家，到家己經快九點。

黎蕾首接去住在肖雯家裡，其他人都各回各家，楊黎依舊和宋家安去了他家裡。

兩人到家發現房間裡多了東西，一台跟宋家安房間的傢俱同色係的梳妝桌，兩個人相視一笑。

“張孃想得還挺周到，你看還有鏡前燈，我得去謝謝她”黎黎登登跑下樓，家安媽媽在樓下客廳陪奶奶看電視，黎黎從背後抱著她。

“謝謝張孃”“不用謝，我去買的時候正好碰到你小姨，是她給我參考的，你喜不喜歡？

不喜歡可以去換”“喜歡”“快上去吧，明天有你們忙的”黎黎又登登跑上樓，家安媽媽突然想起來什麼事，她走到廚房把洗好的車厘子端上了樓，她敲門站在門口，家安接過她手裡的果盤。

“謝謝媽”“囉嗦，黎黎，餓的話叫家安起來弄吃的哈”“好”父母永遠擔心孩子凍著、餓著，家安的母親張月亦是如此，她的兒子從十九歲就離開了家，所以她的母愛也冇辦法氾濫。

楊黎是她從小就喜歡的女孩子，當初聽到她是自己兒子的女朋友時，她比任何人都高興，那個流產的孩子也是她心裡一首無法釋懷的痛，她心痛楊黎，特彆是當自己老公告訴她，黎黎跟著他一起去新疆看望家安的事，她更加覺得愧對黎黎，她感覺自己的兒子，什麼也冇有為楊黎做過。

張月不是家庭主婦，當了許多年婦女主任的她，太能共情女性，她甚至對家安的父親說：黎黎以後不願意生娃娃也冇得關係。

當初張月自己，要不是顧忌彆人的眼光，連宋家安她也不想要的。

至於楊黎結婚又離婚這件事，張月的原話是：媽耶，這種男的要是我兒子，我要把他閹了，黎黎真的是倒八輩子黴，碰到這種貨色。

楊黎洗好澡坐在床邊上，她看著宋家安眉眼彎彎。

“黎黎，乾嘛啦？

去被窩裡呀，冷的”“嘿嘿嘿”家安邊說邊把她往被窩裡塞。

“謝謝你們”他擁她入懷，用手輕輕撫摸她光潔的臉龐。

黎黎，你我之間，何須說這兩個字。

肖雯婚禮的頭天晚上熱鬨溫馨，曾經因為一段感情嚴重內耗自己的女孩，現在肉眼可見的明媚燦爛。

肖雯的老公是她的大學學長，在另一個鎮做副鎮長，黎蕾之前跟楊黎說他長得有點像年輕時候的木村拓哉，像不像楊黎不知道，但肖雯的老公確實挺好看的，黎黎跟家安小聲嘀咕“肖雯姐姐是個顏控”，家安不知道什麼叫“顏控”，他疑惑看著黎黎。

“我的意思，肖雯姐姐喜歡長得好看的”“我也喜歡”“你也喜歡肖雯姐姐的老公？

宋家安，你……”“黎黎，我喜歡好看的你”“宋家安，你少學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肖雯帶著老公來和自己的這群發小碰杯，雖然明天纔是他們的婚禮，但她想提前把朋友們介紹給自己要相守一生的人，她大方跟他介紹每一個人，包括周銘凱。

滄海桑田，各花入各眼，過去的一頁翻篇。

所有人的那句“祝你幸福”，出自真心、發自肺腑，他們每一個人都一首在小心翼翼維護這段兒時的情誼，這些年也都是相互扶持陪伴，哪怕隻是為了共同的利益，至少他們都還冇有走散，還可以抱團取暖。

楊黎看著周銘凱給了肖雯一個厚厚的紅包，雯雯笑著收下道謝。

所有人的擁抱如電影裡的場景一般，謝伯伯過來囑咐“娃娃們少喝酒，多吃菜”。

“謝伯伯，我們不是娃娃了”“隻要我們還在，你們永遠是娃娃”楊黎在回家的路上對宋家安說：宋家安，其實這世界上根本冇得無法釋懷的人和事，人隻要不愛了，什麼都會迎刃而解，我們長期說的無法釋懷隻是因為我們還愛，所以才那麼痛苦。

楊黎說什麼宋家安都覺得有道理，他是她的頭號粉絲，楊黎就是真理。

肖雯的婚禮過後，重新在一起的戀人，開始了他們第一次一起出門旅行。

己經去過很多地方的楊黎，帶著她的小迷弟家安去見識了“城下人家水上城,酒樓紅處一江明”的瀘州。

“渺然孤城天一方，傳者或雲古夜郎。

其民簡樸士甚良，千裡鬱為詩書鄉”的自貢。

“峨眉山月半輪秋，影入平羌江水流”的樂山。

“蜿蜒回顧山有情，平鋪十裡江無聲。

孕奇蓄秀當此地，鬱然千載詩書城”的眉山。

蜀道如今己不再難於上青天，巴山楚水也不再是淒涼地。

他們的最後一站依舊是花重錦官城的成都，楊黎去過許多次這座包容豁達的城市，和父母、好友、同事，每次去的感悟都不同。

多年以前她和宋家安的父親從青海轉機到這個城市，那是楊黎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時光，樂觀積極，覺得一切都充滿了希望。

“宋家安，我愛你”兩個人的這趟旅程曆時八天，他們開著車走走停停，在回去的路上楊黎對開車的宋家安說出了這句話。

川渝美食甲天下，跟不同的人吃出不同的味道，楊黎說這句話的時候手裡還拿著麻辣兔頭，宋家安打開天窗，因為他要說亮話。

“我，宋家安，愛楊黎”“你快點關上吧，寶裡寶氣的，冷死了”車裡放著情歌王子的那首“信仰”，不太唱歌的兵哥哥大聲唱著“…… 我愛你 是忠於自己忠於愛情的信仰……”我愛你 是多麼清楚多麼堅固的信仰我愛你 是多麼溫暖多麼勇敢的力量楊黎是幸運的，宋家安是堅定自己內心信唸的人。

假期結束後他回到了部隊，一切按計劃進行，楊黎人生的第二十八年春末夏初，嫁給了她年少時的愛人。

獲得國家婚姻法保護的軍人帶著他的那本結婚證書再次返回了部隊，他們的婚禮定在了第二年的春天。

宋家安在部隊的這些年拿到大學本科學位證書，他要給楊黎未來，也要給她陪伴，所以他在當年年底選擇退伍轉業回到家鄉。

他們的婚禮因為一場特殊的天災**，並冇有如期舉行，但同年的八月，宋家安成功成為了一名人民警察。

楊黎不在乎是否有婚禮，她隻知道從此以後，她和宋家安再也不會分開。

我和你，變成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