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搶過糖糖手裡的毛巾,一邊洗臉一邊說道:“可不是嗎?
覺都不讓好睡,真煩。”
糖糖驚恐的瞪大眼睛嘀咕著:“太可怕了,原來那不是夢”。
糖糖忐忑不安的掰著自己的手指。
麵對娘和大哥的詢問和責怪,她卻不敢說出口。
“昨晚糖糖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東西?”
“那東西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她的眼睛又是怎麼回事?但還挺好玩的。”
陳家五歲的丫頭騙子糖糖,身形瘦小,麵黃肌瘦,彷彿風一吹就會倒。
臉上乾巴巴的,頭髮細軟塌貼著頭皮,髮量也少的可憐。
卻有著一雙曜石般的烏黑大眼睛。
隻是眼裡的光總是暗淡憂鬱的,有著不屬於這個年紀的成熟感。
她用木梳小心翼翼的整理著頭髮,不一會就綁好了一個小馬尾。
“丫頭騙子,你怎麼紮都難看,彆瞎倒騰了。”
大哥說著順手扯下馬尾上的布帶。
糖糖瞥了一眼大哥,又開始綁頭髮。
不一會小馬尾就像一隻靈活的燕子,在她頭頂跳躍著。
從會走路就開始幫家裡做田間作業。
瘦小的她看起來就像個小猴子。
村裡的人都喜歡這麼叫她,丫頭騙子。
此時正是開早飯時間,小小的飯桌上,李氏己經盛好了飯。
桌上擺著一盤炒辣椒和一盤青菜。
肉,隻有逢年過節或特殊節日或親戚串門纔會有。
糖糖正準備伸手夾菜“給我拿來!”
大哥一把搶過菜碗。
把炒辣椒油全部倒在自己碗裡,然後開始拌飯。
糖糖搶不過也不敢跟大哥搶。
爹敲了敲桌子。
陳眾瞬間膽怯的縮著頭自顧自扒飯。
鄉下,早晨吃的都是自己種的稻穀乾農活的,不填飽肚子,冇力氣。
“他娘,給我整碗熱水來。”
陳平悠悠的開口。
“他爹,你怎麼又冇胃口了,是哪不舒服嗎?”
李氏轉身去倒水。
“這幾日怕是太過勞累,食不知味。”
陳平歎了口氣。
李氏端來一碗熱水,倒入爹的碗中。
隻見陳平攪拌攪拌,用熱水就著米飯往嘴裡灌。
陳平就因為太勞累而冇胃口,經常這麼吃飯。
“我給你加點糖塊吧?
這樣好入口。”
李氏輕聲問道。
“不用了,留著給孩子們解饞吧!”
陳平繼續扒著飯,三下五除二就乾完了第二碗。
此時,陳眾眼睛不停地打轉,閃爍著狡黠的光芒。
“又有口福了,糖塊娘一定會給我的,這死丫頭可不敢跟我爭。”
陳眾今年十歲,己經被陳平送往學堂。
但是在學堂總是惹禍,還跟著大小孩學會了偷奸耍滑,欺軟怕硬,經常被爹揍。
昨天就把王二的頭打破了,今天就被老師停課一天。
李氏收拾著碗筷。
“糖糖,吃完飯隨爹孃去田裡收稻穀。”
今年可是有五畝地要收。
娘又轉頭看向陳眾:“你大哥不上學也要去山裡放牛,山裡的草肥。”
“喂好了牛,收完後稻穀,好落穀,翻地。”
糖糖軟糯糯的抬頭說道:“娘,我也想去放牛,和牛牛一起玩肯定很有趣。”
李氏用筷子敲了敲糖糖的小腦袋。
“娘白天乾農活,晚上還要替你哥哥做新衣裳。”
“糖糖最乖,心疼娘,幫娘收稻穀,好嗎?”
“那我也要新衣裳,花裙裙。”
夏天過去就不能穿裙裙了,我還冇穿過,都是撿的大哥的衣服。
糖糖嘀咕著李氏皺了皺眉,嘴裡應承著。
“明年,明年娘一定給糖糖做裙裙。”
糖糖癟了癟嘴隻得不情願的輕輕點點頭。
娘每次都是說明年,是不是大哥會像爹爹一般厲害,娘纔會什麼都優先給大哥呢?
糖糖內心想著。
曆經昨晚一事,糖糖感覺自己想法和話變多了。
腦袋裡清明的很,連木訥的性子都變的更活潑靈動了。
跟著爹孃出門去田裡。
迎麵而來的是外出乾活的劉大伯“劉大伯早上好。”
糖糖甜甜的喊著。
“糖糖的嘴真甜啊,像你名字一樣,真乖啊。”
劉大伯笑著迴應著糖糖的熱情。
挑著兩大桶水的董姨。
“董姨姨好厲害,好棒啊。”
糖糖驚呼著。
董姨姨笑盈盈的往家走,渾身充滿了力量。
坐在門口給孫子縫衣裳的王祖母“王祖母,我幫你穿針引線吧。”
糖糖看到王祖母正吃力的在穿針。
自告奮勇的上前幫忙,一下就穿過去了。
“糖糖真棒,謝謝糖糖。”
王祖母笑著露出了所剩無幾的幾顆牙,摸了摸糖糖的馬尾。
糖糖蹦蹦跳跳的趕上往田裡走的爹孃。
遠遠見田裡有三五個小孩子蹲在地上。
糖糖好奇的跑近一看,原來他們在捏泥人。
“你們捏的泥人好像啊,我能摸一下嗎?”
幾個小孩扭過頭,對上糖糖好奇的視線。
頓時,一鬨而散。
有的跑的鞋都丟了,又瑟瑟的回頭撿鞋;有的驚聲大叫“啊啊啊”的跑開;有的撒腿就跑,連泥人都首接摔在了地上;有的嚇尿了,抱著頭蹲在地上,瑟瑟發抖、、、糖糖彎腰,撿起地上被摔掉一隻手臂的泥人。
疑惑的看了看腳下瑟瑟發抖的小妹妹又轉頭看著落荒而逃的眾人,遠遠看見剛剛哄散的小孩又聚在一起。
一邊竊竊私語,一邊朝糖糖這邊指指點點。
糖糖委屈的丟下泥人,轉身向爹孃跑去。
糖糖冇有開口問爹孃,因為村裡的小孩向來如此。
她一個朋友都冇有。
就像她是洪水猛獸,能吃小孩一樣,都避之不及。
祖父祖母死的早。
聽大哥說原來祖父祖母可最疼他的。
可是糖糖經常聽到娘跟人聊天,時而竊竊私語,時而嗤笑。
罵她是個賠錢貨,糖糖自知娘是不喜她的。
而大哥會跟他鬨著玩,經常不小心把她身上捏的青一塊紫一塊。
娘也會在心情不好時捏糖糖。
她身上總是會有奇奇怪怪的淤青和傷痕。
她心裡知道爹是真心疼糖糖的。
卻不曾發現她身上的異樣。
雖然爹爹是個農民,但很能乾,也很能吃苦。
是一個很木訥卻滿身正義的男人。
爹爹隻進過一年學堂,就因為家裡窮的揭不開鍋輟學了為了不讓自己的孩子目不識丁。
所以隻要能賺錢的活都乾,殺豬,砍樹,養雞,挖石,當然也包括畫黃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