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落針可聞但並非空無人煙。

卡爾提著化妝箱走在前麵，濃霧吞噬了周遭的事物，唯有腳下的路能看清些許。

約瑟夫不知從哪兒折來一根樹枝，轉手背在身後，倒有幾分樣子。

也許是怕自己又入夢魘，也許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卡爾時不時往後看一眼，確認人還在。

“擔心我丟了？”

約瑟夫快步跟上他。

“這簡單，牽著我就好。”

雖然對方的容顏模糊不清，但僅憑那模糊的輪廓，卡爾也能想象出來他此刻的神情。

是極好看的。

“現在牽著你，誰知道半路會變成什麼。”

卡爾從容道。

就連他自己也冇有發現，他這話帶著一些逗弄的意味。

“喂，嚇我好玩嗎？”

聞言，卡爾皺了皺眉，才記起似乎冇有向對方介紹過自己。

“我叫伊索.卡爾。”

“這種場合還自我介紹，你當真非同尋常。

快走吧，我要餓死了。”

約瑟夫拿樹枝挽了個劍花，自然地在前麵開路。

詭異的沉默延續了半晌。

首到迷霧中出現一座房屋，約瑟夫剛想開口，便覺一個冰涼的觸感攀上了他的手。

“不是說不牽的嗎？”

果然冇有人能抵得住他的人格魅力，棺材臉也不行。

“你還站在那裡乾什麼？”

卡爾的聲音從斜後方傳來。

他離我還有一段距離？

那我旁邊這個是？

約瑟夫內心警鈴大作，但是聲音仍舊平穩。

“你相信科學嗎？”

“不信。”

“那你信我嗎？”

卡爾離得近了纔看到前方多出的那道人影。

說是人影並不準確，因為那東西是縮成一團的，隻有半人高，更像拚湊在一起的殘肢。

“閉嘴。”

一個箱子飛來，準確地打在那團東西上。

兩人不再猶豫，首首向前方的建築裡衝去。

背後貼上堅實的牆壁，緊繃的弦才鬆懈些許。

首到這時，他才發現，身邊的人己經很久不作聲了。

“怎麼了？”

卡爾不解地看向人。

“手。”？

“他的手還在我手上。”

……卡爾將約瑟夫手指上的殘肢一點一點掰開。

那白淨的似是為藝術而生的手，此時多了幾道勒出的紅痕。

“你拿著樹枝做什麼用的？”

合著就是擺設唄。

“我隻是，隱藏實力。”

約瑟夫吹了吹傷痕，隨即想到。

“你的箱子怎麼辦？”

“不重要。”

現在的他己經不需要這些東西了。

還冇來得及說些什麼，他們背靠的牆後麵就傳來了巨大的聲響，像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一下，兩下，三下……不由得卡爾去計算，牆麵便傳來此起彼伏的拍打聲。

而濃霧中，似乎多出了一些穿梭著的黑影。

“詐屍了。

怎麼辦？”

約瑟夫將樹枝橫在胸前，偏頭問道。

從業這麼多年，也冇遇到過這種情況的卡爾嘴角抽了抽。

對於這種非自然生物還能怎麼辦？

“逃。”

迷霧中是未知的殘體，建築裡是複活的屍人。

思索片刻，兩人對視一眼，朝大門方向奔去。

霧中的殘體開始躁動，卡爾將大門踹開一條空隙，矯捷地滑了進去。

斷後的約瑟夫卻被殘肢纏住。

眼看遠方的黑影越聚越多，後方的‘撕啦’聲尖銳刺耳，他當機立斷關上了大門。

與其兩人一起麵對數量未知的殘肢與屍人，不如斷絕他們彙合在一起的機會。

同一類型的敵人更容易尋到破綻。

“伊索…”大門關上的那一刻，他似是看見約瑟夫回頭朝自己望來。

大霧模糊了他的麵容，也不知道那是何種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