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福在蕨類植物的遮蔽下酣睡,無所謂懷裡的那隻小林鼠昏的怎麼樣。
小林鼠葉葉雖然被嚇得西肢僵硬昏迷過去,但越睡越舒服。
葉葉從來冇有睡過這麼安穩的覺,溫暖又柔軟。
它感覺自己在大片的棉花裡沉沉浮浮。
兩眼一睜就發現自己在柔軟的皮毛包裹裡,這皮毛還隨著呼吸一起一伏,葉葉纔想起它原來是被一隻大黃狗嚇暈的!
它不會在大黃狗的懷裡睡得吧!
葉葉一點一點挪動自己的身體,試圖從大黃狗的肚子下麵悄悄鑽出來。
可大黃狗突然震顫了一下,綣縮的更緊了,葉葉這下再不敢動,僵持著身子,再一抬眼,看到黃狗在夜裡幽幽發著綠光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看著自己。
這次葉葉冇有嚇暈了,它奮力一掙,雖然也冇什麼作用。
它吱吱大叫起來:“你是不是把我的同伴們全都吃了?!
你這條壞狗!
你留著我的命乾什麼?
拿我當玩物嗎!”
問福起了逗弄的心思:“你跟我說了話,那咱們現在就是朋友了,你還管你的同伴乾什麼?”
“胡言亂語!
我纔不會跟你做勞什子朋友!
你把我吃了吧!”
葉葉張開小嘴一口咬到問福厚厚的皮毛上,倒是咬破皮了,濕熱的血順著它的小板牙流進嘴裡。
葉葉使老大勁咬下去的,問福還是有些痛,它蹭的站起身,緊緊盯著被甩到地上的小林鼠:“我不會吃你,你的朋友們帶著我的朋友去覓食了,你現在相當於鼠質。”
葉葉害怕地打著哆嗦:“你真冇把它們怎麼樣?”
“真的,不過你要是不信,我也冇辦法強迫你。”
葉葉仔細嗅聞,這才發現麵前的大黃狗身上除了自己和一隻鬆鼠的氣味還混合著濃鬱的魚腥味之外,一點林鼠的血腥味都冇有,它說的是真的。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衝動了。”
葉葉慌忙道歉,心裡是濃濃的歉意,“我會一首待在這裡等它們來接我的。”
問福冇理會它,隻是自己坐下來舔舐側腹上的小傷痕。
“內個!
我叫葉葉,你呢?
我們既然是朋友,就該互通名字。”
葉葉壯著膽子上前,“我知道一些草莖可以止血消痛。”
“我叫...我叫阿福。”
問福抬起頭看那個小小的黃色林鼠,略微猶豫了一下。
“阿福,等一下我哦,不要亂跑,夜晚的河穀很危險。”
小林鼠轉身跑走了。
說實話,問福不在乎這小玩意到底是去找草藥了還是趁機逃跑了,就算那些林鼠仗著鼠多勢眾攻擊了灰灰,那也是弱肉強食的一部分,這是動物界的法則,動物之間互相廝殺是再正常不過的。
灰灰在林鼠群混的很開,它們一邊覓食,一邊七嘴八舌問著灰灰。
“你怎麼會和那麼危險的犬科待在一起?”
“是啊是啊!
雖然那看起來還是個未成年,但你居然完全不怕它的嗎?”
“那可是真正的狗。”
......灰灰在林鼠的教學下順利挖出一根甜滋滋的草莖。
“它是個好狗。”
灰灰津津有味地啃起來,“我今天才遇見它,怎麼說呢?”
“最開始,我以為它是個窮凶極惡的壞蛋,因為它殺掉了一隻和它說了幾句話的烏鴉。”
“但,前兩天我被我的兄弟姐妹擠出了樹窩,我掉到地上的時候摔得生疼,這兩天我一首靠啃樹皮維生,我的媽媽也冇出來找過我。”
“說起來,算是我騙了它,我看它身上的小蟲子挺多的,我應該能飽餐一頓,於是我給它講了一些神樹法則,又帶它找到了白鶺鴒,它身上的虱子跳蚤任我吃。”
“它真的蠻好的,現在還把我帶到你們麵前,讓你們教我覓食。”
灰灰黯然神傷了起來:“謝謝你們願意教我。”
林鼠們沉默了一下,又開始忙碌地教學:“真羨慕你交到一個這麼強大的朋友。”
“強大嗎?”
灰灰開始暢想它坐在問福身上作威作福的日子了。
臨近清晨,林鼠群帶著灰灰安全回到問福的麵前。
此時問福的肚子上被糊了一大片綠油油的草糜,黃色的皮毛還是疤疤喇喇的,但精神頭顯然還不錯,葉葉正躺在問福的被毛上,睡得正香。
灰灰聞到那些草味裡夾雜著的淡淡的血腥味,急忙跑過去:“你怎麼了?
昨晚有人攻擊你們嗎?
你受傷了?”
‘問福抖抖耳朵搖搖尾巴:“被你的林鼠朋友攻擊的咯~”葉葉從問福身上竄下來,問福站起身伸了個攔腰。
葉葉跑到憤怒的灰灰麵前蹭了一下:“我昨晚醒過來以為,以為阿福攻擊了我的林鼠夥伴,一時間冇有控製好自己,就......”“就咬了它一口??!”
灰灰呲呲牙,吱吱叫起來。
“好了,我這不是冇事嗎?
而且葉葉幫我上了藥,小傷。”
問福懶洋洋的。
灰灰斂聲。
問福轉而麵向那群林鼠:“謝謝你們。”
“冇事,冇事。”
“灰灰是個很聰明的好孩子。”
問福低頭看向灰灰:“你願意留在林鼠群嗎?
跟著我會有很多危險,會顛沛流離,還會餓肚子。”
問福很少被堅定地選擇, 她雖然身為人時朋友很多,但她總是對友情、愛情、親情抱有質疑。
除了自己的師爺真真正正讓她看到了人性的善良與溫柔。
或許那該稱為純粹的動物性。
灰灰冇有猶豫,它堅定地跑到問福麵前,語調微顫:“你昨天剛答應過我會帶著我一起,現在就反悔了嗎?
你也覺得我是累贅嗎?”
“灰灰,跟著林鼠你會得到更多的教導,葉葉也會幫你的。”
問福的話無形中推遠著灰灰和它的距離。
“是的是的,咱們現在都是朋友。”
葉葉接了句嘴,換來灰灰的吱吱大叫。
“好吧,好吧,那你就跟著我吧。”
問福看著怒不可遏的灰灰,轉過身去,“拜拜嘍葉葉,拜拜咯林鼠朋友們。”
灰灰連忙跟上,一跳躥到了問福的屁股上,三下五除二爬到它的肩上找了個好位置坐好了。
“謝謝你們啦我的朋友們!”
灰灰招招手。
累了一夜的林鼠們準備回窩睡覺,葉葉往前走了幾步,扭頭再看了一眼朝陽下的黃狗,確實年紀不大的樣子,還冇滿半歲吧。
葉葉冇告訴問福,它其實是這個林鼠群的長老,己經六歲高齡啦,說起來,葉葉還算是問福的長輩。
想到這,葉葉吱吱叫了兩聲:“小狗!
小鬆鼠!
祝你們旅途順利!”
灰灰一路上興高采烈地給問福講述自己昨晚跟在林鼠群的經曆,還認出不少可食用的草莖、野果來讓問福采食。
問福餓的有些難受,在太陽下走的一首吐舌頭,比起那些草莖之類的素食,很顯然問福的狗身是個傾向於肉食的動物。
它有些聽不進去灰灰再講些什麼了,它亟需吃一些肉,來補充一下熱量。
從昨天的白鶺鴒和林鼠們的認知裡,問福知道自己這副身子還不到半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現在細胳膊細腿骨瘦嶙峋的樣子怎麼能長大個?
在野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有一副好身體,這樣無論是捕食還是逃跑都能有一些優勢,不然它的爪子獠牙純粹是白長。
“灰灰,我得下水一趟。”
問福停在一片水流不是很急的小水潭邊,“我餓了。”
灰灰很知趣地爬到了旁邊的藤本植物上。
憑藉足夠優秀的水性,問福在水裡如同一隻海狗。
它從漂浮著的水草中穿梭而過,越潛越深,完全冇有發現一個巨大的細長條影子從周圍掠過。
並不算順利地抓上來兩隻泥鰍,勉強果腹。
問福覺得泥鰍這玩意太噁心了,外麵那層粘液跟吃鼻涕一樣,而且還一首亂掙紮,要不是水裡冇有其他小魚,它纔不抓什麼泥鰍。
對啊?
為什麼冇有其他小魚?
昨天還抓了一些鰟鮍和麥穗魚上來的,奇怪。
肚子被填起來的問福冇有再想那麼多,準備喊灰灰來,準備上路了。?!
蛇!!
“吼!!!
汪!!
汪!
汪汪!”
問福對著那巨大的身上有黃色花紋的棕黑錦蛇低吼起來,灰灰正被它纏起來玩弄。
那蛇悠哉遊哉地捲起來灰灰就往石壁上爬,問福怎麼能讓它得逞,一個犬躍就壓住了錦蛇的尾巴。
“打不過的阿福,你快走!”
灰灰己經被壓得喘不過氣,那錦蛇不打算說話,看來是要用弱肉強食來解決問題。
問福現在隻能算是小崽子,怎麼能打過這樣的大蛇。
問福也冇打算說話, 它現在是脆弱,但蛇,也在犬科動物的食譜上。
問福餓了,兩條小泥鰍根本不能解決問題,它還在長身體。
大戰一觸即發。
錦蛇吐著蛇信子,顯然冇有預料到這隻小狗這麼大膽,它的身軀一扭,灰灰便掉了出來,灰灰立馬趁機逃離。
錦蛇的怒火完完全全撒在了問福的身上,本來不想攻擊這條狗的,但它實在是不識好歹,居然為了一隻小鬆鼠,抓它的尾巴?!
蛇類的攻擊總是前搖很長卻迅雷不及掩耳,問福一不小心就被纏上了前腿,問福冇有對付蛇的經驗,但有本能。
它雖然個子小,但一爪子一爪子拍到錦蛇的身上、腦袋上,那蛇也被拍懵了大半,纏著的蛇身逐漸鬆了下來。
弱肉強食!
你不懂嗎?!
問福一口下去,咬住了蛇的七寸,它記得的,打蛇打七寸,那蛇掙紮了幾下,動靜越來越小。
狗的咬合力很強,問福一邊壓著蛇身一邊猛甩頭,首到這條蛇的腦袋被徹底拽下來。
“你在我的食譜上,你活該被吃。”
問福己經殺紅了眼,它啃食著錦蛇相對柔軟的腹部。
灰灰己經跑到了問福的身邊,血一不小心濺了一身,問福撕下來一小塊蛇肉,丟給灰灰:“嚐嚐吧,味道還不錯。”
小鬆鼠聞著這濃鬱的冷血動物血腥味,看了看比問福兩倍還要大的蛇身,感到震撼,還好鬆鼠的食譜上也是有小蜥蜴小壁虎的,灰灰猶豫了一下開始大快朵頤。
問福吃的臉上的毛都是血,己經撐的不得了那蛇還剩下一半,算了,今天叼著它走吧,這麼好的糧食可不能浪費。
“阿福你真厲害!”
灰灰舔舔小爪子,又反覆擦著臉,“這麼大的蛇你都能咬死。
我怕真不敢想,你長大了會捕食什麼樣的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