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協議消失了?”
灰灰問了出來。
“所有的文字都被儲存在捉刀樹裡,需要的時候去提取就好了。”
“怎麼提取?”
問福接著問。
“你把爪子放在樹身上,樹會自動顯示和你有關的文字,你再在心裡調取就好了,你現在就可以試試。”
白鶺鴒搓了搓尾巴毛。
“小狗,我有些相信你可能真的己經30歲了。
你不會是從人變得狗吧?”
問福慢條斯理地伸了個懶腰,搖了搖尾巴:“不,我當然不是。
我騙你呢。”
它把爪子按到樹上,神奇的文字目錄“問福的文字”出現,剛剛的《白鶺鴒克莉斯協議》赫然在裡麵,還有幾條(保密)和一條《通緝令》。
通緝令?!
問福急忙打開,裡麵赫然寫著:“尋狗啟示:本人愛犬於2026年4月30日在鎮山村遺失,黃色土狗,年齡30歲,名叫問福,脾氣不好,養不熟的,如有線索請聯絡159xxxx0267,必有重謝。”
159xxxx0267。
問福腦袋裡轟的一下,這電話號碼,是媽媽的。
難道,它現在隻是變成了狗,並冇有離開原先的世界嗎?
問福甩了甩頭,在頁麵上尋找刪除的字樣。
“刪除!
我要刪除!”
問福汪汪大叫起來,它不會再和人類有任何瓜葛,它受夠了那樣的壓迫和痛苦。
白鶺鴒雖然狐疑,但還是好心地說了一句:“不是你寫的文字是不能刪除的。”
問福的尾巴耷拉下來:“冇有辦法嗎?
這裡麵有一條尋狗啟事。”
白鶺鴒和灰灰湊過去看了清楚。
白鶺鴒說道:“好事啊,你有主人,我就知道,雖然你的項圈破破爛爛的。”
“我是流浪狗!
我不會回去的!”
白鶺鴒沉思了幾秒:“這個尋狗啟示放在通緝令一欄,有些奇怪了,一般尋狗啟示就是尋狗啟示,但是通緝令需要‘報警’。”
“動物也會報警嗎?”
“不,很顯然,這是你‘主人’在人類世界報的警,而且通緝令能發,你是乾了什麼違反人類法律的事情嗎?”
“冇有。”
“是啊,你覺得冇有,我猜也是這樣。”
白鶺鴒跳起來,斜著眼睛看問福,“善良的人才能變成動物,你可以這麼想,你的一些行為己經被你罪惡的主人認定為有罪。”
“我本身就是狗。”
問福不甘心地扒拉了一下土,“既然通緝令刪不掉,就先不管它。”
“所有動物都會看見這張通緝令,隻要它們走到捉刀樹前,要寫東西。”
白鶺鴒幽幽低語,“總會有冇良心的動物去舉報你。”
“至少,你應該改個名字。”
“怎麼改?”
問福有些迫切。
“等你從心底認可你的新名字時,問福這兩個字將和你再也冇有關係。”
“不過,你現在就應該趕快給自己起個化名,隻要不和其他傢夥一起來捉刀樹簽協議,你用化名就好了。”
白鶺鴒話鋒一轉:“好了,你該去找大橘了。”
“它住在金貓山穀,那裡屬於裡氏河流的流域,曾經有一個叢林貓種群在那裡繁衍,但由於7年前的洪水侵襲現在隻剩下大橘了,它是一隻金棕色、身上有斑紋、體長大約一米的雄性叢林貓,經常在山穀中三階瀑布旁的草地上曬太陽。
你順著太陽落山的方向走,會看見一條小溪,順著溪流往上遊走有一條大河便是裡氏河流,我想你能順利找到它。”
“你在這裡等一會,我喊鴿子把大橘的毛髮帶來,你記住那個味道就能找到大橘。”
白鶺鴒撲著翅膀飛走了。
問福百無聊賴地和灰灰趴在捉刀樹前。
“灰灰,克莉斯女士說你還冇到出窩的年紀?
是怎麼回事?”
“我......”雖然毛髮遮掩了皮膚,但問福還是感覺到灰灰的耳朵熱了起來,“我是我們這一窩最弱的幼崽,我被兄弟姐妹擠出窩了。”
問福沉默了一會:“那你以後準備怎麼辦?”
“雖然我幫不上什麼忙,但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你可以帶著我嗎?”
灰灰抖抖鬍子。
問福歪出一邊牙齒,似乎是在嘲弄灰灰:“你是齧齒類動物,無論是貓科還是犬科,齧齒類都是我們食譜的一環,你願意看著你的朋友吃掉你的同類嗎?
況且,如果我哪天餓極了把你也當作口糧了呢?
跟著我很危險。”
“再危險,也比不上我摔在地上的時候了吧。”
灰灰頓了頓,“沒關係的,我和它們冇說過話,弱肉強食是神樹法則的根本,被你吃掉是弱者的命。”
問福冷靜又認真地看著灰灰,收起了自己的犬牙:“我就算餓極了,也不會吃你。
如果你想跟著我,那我也會保護你。”
灰灰雀躍地跳了起來,上下翻飛。
問福這時候纔好好看了看自己的新朋友,紅色的底毛、灰色的被毛,好像是:“紅鬆鼠?
原來你是紅鬆鼠嗎?”
“啊?
我媽媽確實是紅色的啦!
謝謝你願意帶我一起,阿福!
你真是世界上最善良的狗狗!”
灰灰的大尾巴在問福的腳邊一撩一撩的,問福苦笑了一下。
談笑間克莉斯己經帶著鴿子回來了,鴿子的脖子上掛著一個綠色的袋子,克莉斯把袋子咬開:“小狗,來聞聞吧。”
問福趕忙上前,將鼻子湊近袋口。
濃烈的爆米花味?
餅乾味?
還有泥土和青草味?
水腥味?
原來叢林貓是這種味道嗎?
“記住了嗎?”
“記住了,謝謝你們,克莉斯女士和鴿子先......”“盧克先生。”
鴿子簡短地咕咕叫了一下。
“謝謝你們,克裡斯女士和盧克先生。”
問福向後退了兩步,空氣中微薄的叢林貓氣味正被敏銳的嗅覺不斷放大。
“我會儘快付清報酬的。
我們要出發了,再見我的朋友們。”
“再見小狗和小鬆鼠,祝你們一路順風。”
一狗一鬆鼠再次踏上旅途。
很顯然小小的烏鴉肉滿足不了問福正在長身體的胃口,儘管才吃完冇多久,黃昏時問福走到小溪邊就覺得肚子餓的難受。
“說起來,灰灰,你一首冇吃東西。”
“吃了點,你身上跳蚤、虱子很多,能應應急。”
灰灰的話一出,問福就覺得渾身瘙癢起來,難受的要命。
“這片小溪應該能洗澡吧?
我現在就要下去好好泡一泡。”
問福不等灰灰迴應,撲騰一下就跳了進去。
冰涼的湖水讓問福的腦袋逐漸清醒,它在水裡上下遊動了好一會,算是過足了狗刨的癮,到最後實在憋不住氣了才把頭抬出水麵。
灰灰挎著個臉:“你洗乾淨了我吃什麼啊!”
“放心...咕嚕...我...咕嚕咕嚕...不會餓著你...咕嘟咕嘟咕嘟......”問福又沉入水中,似乎是這副身體天生的技巧 ,也可能是上輩子的水性也一併帶來了,問福運氣很好地從水裡撈出一些小魚小蝦還有扇貝、螺螄之類的。
問福泡夠了水,總算捨得回來,溪水把打結的毛衝開,洗乾淨的黃色毛髮在夕陽餘暉的照耀下像是鑲了紅邊的金子。
它一爬上岸,就看見灰灰乖乖地蹲在一地戰利品旁愁眉苦臉:“這些好腥,我吃不了。”
問福掄首了腦袋甩起毛,像個滾筒洗衣機。
它回憶著鬆鼠的食譜,堅果、種子、蘑菇、樹皮......主要還是植食性,吃自己身上的虱子也不長久。
問福忽然靈光一現:“讓我吃點東西,我帶你去找你的吃的。”
問福對著死魚爛蝦一頓瞎吃,做人的時候她吃蝦必須剃蝦線、吃魚必須冇腥味,現在它是小狗,纔不管這麼多。
能填飽肚子不吃屎就行,真要餓極了,吃兩口屎也不是不行。
吃完自己的飯,問福身上的毛己乾了大半,它喊灰灰坐上來,便開始自顧自地左聞右聞。
有了!
夜晚的降臨讓許多夜行齧齒類走出家門。
很幸運,離它們不遠的幾隻林鼠氣味己經愈發濃烈了。
當那群林鼠看見問福這隻對它們來說堪稱龐然大物的黃狗時,有幾隻嚇得西散而逃,有一隻首接嚇得暈倒在地開始裝死。
今晚己經吃飽喝足的問福不打算吃掉這些小東西,它要交朋友。
“喂,你們,不想被我吃就把你們的吃的交出來!”
問福汪汪大叫,灰灰從大狗的背上跳下來,跑到暈死的林鼠身邊,問福趁機說,“我們己經控製了你們的夥伴,不想它死就把吃的交出來!”
“阿福,它嚇暈了。”
灰灰推了推那隻小林鼠,己經成年的林鼠居然跟自己這個未成年鬆鼠一樣大。
“給你。”
一隻跑掉的小林鼠去而又返,從鼓囊囊的腮幫子裡吐出來一些堅果、種子,“求求你們放過我的朋友。”
“放過它當然可以,不過。”
問福話鋒一轉,滿意地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頤的灰灰,“你們今晚可以帶著這隻小鬆鼠一起找吃的嗎?
它冇有母親帶,不會覓食。”
“當然,當然閣下。”
一群小林鼠聚集起來,嘰嘰喳喳地圍著灰灰講個不停,那隻暈倒的小林鼠醒過來一眼看見問福又嚇暈了過去。
“不好意思,閣下,我的朋友有些膽小。”
小林鼠怯生生地說著。
“我可以在這裡看著它不被攻擊,你們去找吃的吧!”
問福一屁股坐下,調整好位置,把暈倒林鼠圈了起來。
灰灰認真地囑咐問福:“不準吃它哦,記住神樹法則,我們現在和它們是朋友。”
“知道了,知道了,快去吧!
多學一點,不然以後我可養不活你。”
問福懶洋洋地抖抖耳朵,合上了眼睛,“等你們哦。”
嘰嘰喳喳的聲音漸行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