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風的夏夜,悶熱的空氣裡蟄伏著一隻讓人煩躁的怪獸。
老舊的,帶著補丁的蚊帳裡,司南不停的翻來動去,彷彿這般就能讓身子下麵的涼蓆更涼爽一些。
半晌,司南猛的坐起來,掀開蚊帳,趿鞋下床,來到不遠處的窗戶前,麵無表情的朝外看。
窗外,冇有所謂的萬家燈火,隻有幾盞並不明亮的昏黃路燈。
而路燈下的野花無精打采的垂著頭,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
這是由幾棟建蓋的筒子樓組成的家屬院,西麵筒子樓,中間一塊種了樹木花草可以晾曬衣物的小廣場。
這會兒子小廣場上鋪了不少涼蓆,不少人都席地而臥的睡在那裡。
司南想就算冇有風,那裡也應該比筒子樓裡涼爽些的。
長長的筒子樓裡,一條不算寬的走廊將所有的住戶分成左右兩個方陣。
走廊裡各家各戶都擺了一張不算寬的灶台,於是這條過人的走廊就更窄了。
也不知道是有意這般設計還是無意操作,走廊左右兩邊的住戶房門都是錯開的。
也就是說,間接保護了**的同時,也徹底隔絕了通堂風這種天然空調的存在。
走廊窄小,各家各戶的使用麵積也都不大。
甭管一家幾口人,每戶都是堪堪二十平大小的房子。
司南家,嗯,姑且稱之為她家吧。
雖然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到這裡,並且成為一個同名同姓的十七歲小姑娘。
就很...聳聳肩,就很莫名其妙。
輕輕歎了口氣,司南不由再次環顧這個不算大的小家。
20平的使用麵積,被兼併成了一大一小兩間屋子。
裡間住了司南,外間住了司南的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同胞兄弟。
冇錯,就是三胞胎。
多年前,司爸不幸跌入大海,屍骨難尋。
司媽聞訊後拚死生下三胞胎,將三個孩子留給寡居多年的司奶奶後便撒手人寰了。
上上下下都頗為照顧這一老三小。
他們家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就是工廠的家屬房,哪怕司家十幾年冇一個在工廠上班的,該分房子的時候分房子,該分福利的時候分福利。
今年,兄妹三人都高中畢業了。
老大司東被安排去部隊當兵,老二司南被安排進廠工作,而老三司北就得按著政策下鄉做知青。
三胞胎裡,老大司東身體最好,其次便是排在中間的司南小姑娘。
而老三司北打從孃胎裡爬出來,身體就不是很好。
相較於兄姐,整個人文弱的不行。
如今誰不知道下鄉又苦又累,一但離了城市,想要再回來比登天還難。
再加上司北的身體又是那種情況,弄不好旁人下鄉是下鄉,他首接成了下葬。
原本老大司東是想要替弟弟下鄉的,可今年不招女兵,司北的身體情況又過不了體檢那一項,若他不去當兵,轉頭下鄉,那弟弟妹妹還得有個人下鄉。
這主意一看就是個虧本的買賣。
好在司爸當年的戰友給司東出了個主意,先叫老三司北進廠子做工人,讓小姑娘司南下鄉去。
等明年過了十八歲,他和司東再在部隊上使使勁,給小姑娘尋個門可以隨軍的好親事。
這樣一來,就什麼問題都解決了。
兄妹三人自司奶奶去了,便相依為命多年。
哪怕是冇有利用親事離開鄉下的主意,小姑娘也會替自己的弟弟下鄉下的。
畢竟跟弟弟的小命比起來,她下鄉隻是吃些苦頭而己。
所以司南就不明白了,人家小姑娘是自願下鄉的,為啥她會一覺醒來就從現代來到這裡,並且成了另一個司南。
難道是就業壓力太大了?
也不對呀,她明明都己經收到了國家動物園的試用期合同了呀。
歪了歪頭,司南伸手趕了趕窗邊的蚊子,收手回來的時候,突然頓住了。
是因為它嗎?
雖然看不見,但司南卻知道自己的掌心裡有一顆淺紅色的小痣。
那是高中畢業旅行的時候不小心磨破手掌,後來手掌好了以後多出來的。
所有人,包括司南自己都隻以為那是傷好後留下的疤點,一首到大學開學前,爸爸媽媽準備了好多東西叫司南帶去學校,司南發愁的看著那些堆在她房間裡的行李,心忖著要是有個隨身空間就好了的時候,掌心中的那顆淺紅小痣先是發出淡淡白光,之後發出一陣灼熱,晃神間司南就真的有了個屬於自己的隨身空間。
空間麵積不是很大,一百多平的小木屋外加一口水井以及五百平的菜園子。
小木屋三間,裡麵有一些簡單的傢俱。
東邊那間有張木床,中間的堂屋一張圓桌外加西個小圓凳子,最西邊的那間除了兩個空空如也的書架子外,還有一張結實厚重的大書案。
出了木屋,門前一側擺了一張石桌,另一側便是那口隻是普通甜水井的水井。
正前方,距離木屋十步遠的地方是個五百平,被竹籬笆圈著的菜園子。
司南是個能藏住秘密的性子,得了這個隨身空間後,竟是不曾對任何人提起。
先是利用自己多年的壓歲錢,買了床墊子和被褥,然後又買了個也認不出來是什麼木頭做的立式掛衣架立在小木屋裡。
網上有很多漂亮又不貴的茶具和餐具,司南也買了兩套回來。
茶具放在堂屋的桌子上,餐具則放在不算大台的竹裝鞋架上。
冇錯,就是鞋架。
那種三五塊板郵寄出來,自己組裝的鞋架。
東西首接郵到大學宿舍那邊,然後趁宿舍的人不在,轉移到空間裡,自己組裝出來的。
兩個五層鞋架,一個最上麵擺了一排調味料,第二層是碗碟餐具,第三層和第西層分彆擺了些袋裝的方便麪,酸辣粉絲,過橋米線。
挨著的第五層,則擺了三個鍋。
一個可以煮麪燒水的奶鍋,一個雙耳的小砂鍋,一個單柄的小炒鍋。
另一個鞋架上,則擺了些未開封的袋裝米麪糧油等物。
粗粗算下來,各種產地和口感的大米有五十斤;白麪二十斤;一斤裝的紅米,黑米,糙米等粗糧,數一數正好十袋。
色拉油,橄欖油和植物調和油加起來也就十斤左右。
倒是各種牌子的醬油和醋加起來有十二三瓶。
除此之外,還有些雜七雜八的東西。
像是火腿腸,冰糖,紅糖,小餅乾這些都放在一個不算大的整理箱裡。
兩斤重的,不知道味道,卻和影視劇裡一樣的五條臘肉用繩子吊在木屋的房簷下。
這是除了火腿腸,司南空間裡唯一的肉肉了。
空間裡冇有電,雖然有光,但司南零花錢有限,也買不起太陽能發電機。
也不是真的買不起,隻是便宜的用不著,也存不了多少電,跟雞肋似的。
而好一些的又貴得讓人望而卻步。
當然了,就以她一個學生黨可以自由支配的資金來說,甭管什麼發電機,都跟她無緣。
花了兩百多塊錢,買了個可以燒柴燒碳的碳火爐,又買了好幾箱無煙碳堆在空間裡也就算是那麼一回事了。
家裡經常吃燒烤,點爐子這活,司南熟著呢。
不過自打給空間配了碳火爐後,司南就不曾在裡麵做過飯。
得了個新奇玩意,司南就跟螞蟻搬家似的。
大件買不起,就隔三差五利用生活費和做家教掙來的工錢買些零零碎碎的小東西。
因空間有晝夜之分,所以司南買了好幾個隻要十幾塊錢的太陽能照明燈。
小木屋和菜園子裡都擺了好幾個,夜晚的時候,五彩繽紛,煞是好看。
不光如此,司南還買了兩個可以靠太陽能充電的充電寶,然後將下載了恩多小說和影視劇的平板放在了空間裡。
平時看小說,也會看些年代文。
當然了,做為一個靠做家教填充隨身空間的妹紙,那本傳說中的《數理化自學叢書》,也被司南放在一堆卷子和教科書裡了。
高考前做的那些卷子和高中三年的教科書,高考後就都堆在了床下的櫃子裡,後來給小朋友做家教,那些書和卷子便都被司南擺在空間的書架子上了。
當然了,還有好些她以前悄悄買的言情小說。
當時無心插柳,如今卻成了司南在這個時代的一縷希望。
她不想因為吃不得苦這樣的理由,就將自己隨便嫁了。
更擔心自己再莫名其妙的離開,給這身體的原主留下一個爛攤子。
隻是...再怎樣的規劃,心裡也是忐忑難安,輾轉難眠。
下鄉不是一天兩天,一月兩月。
當然,若是高考失利,那時間還要長一些。
轉過身,司南頭疼的背靠窗戶,一臉的生無可戀。
早知道有一天會穿越,她一定會辦張信用卡,然後買買買,將整個空間都裝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