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我和段暨白來說,卻好像過了一生那麼漫長。 “生命體征暫時穩定下來了,小心點,將她抱起來,先送到就近的醫院……” 聽完醫生的話,段暨白緩緩站起來,下一秒,那高大的身軀忽然就倒了下去。 段暨白! 我下意識大喊了一聲。 他像是聽見了什麼一般,掙紮地睜開雙眼,艱難地抬起手,正好觸摸到我的靈魂。 “是、是你嗎……” 段暨白徹底暈了過去。 我看著民警們將段暨白抬上車,幾個醫生圍著棠棠,隻分出一個醫生簡單檢視了一下段暨白的情況。 “大人
靠過去聽但我知道對方肯定是告訴他,棠棠就是他的親生女兒。
“我知道了。”段暨白狠狠地抹了一把臉,打起精神來挨家挨戶地尋找。
每走到一家門前,我都會飛快地飄進去看一圈,仔仔細細。
我是靈魂,可以穿牆而過,任何地方我都能看見。
可是哪裡都冇有。
無論是地窖還是床底。
附近的幾個村落被我們翻遍了,依舊冇有棠棠的下落。
段暨白開始懸賞尋人。
出到五十萬的時候,終於有人透露了訊息。
段暨白和民警順著那人指的路,到了一家普通村民的後屋。
豬圈的後麵竟然藏著一個小房子,段暨白一把推倒擋在門前的村民,踹門而入。
裡麵的場景令人不忍直視。
像個垃圾場。
我一眼就看見了躺在垃圾堆裡的棠棠,她雙眸緊閉,渾身都是血。
我飄過去,焦急地圍著她轉圈。
段暨白和隨行的醫生護士一起衝過去,將棠棠抱了起來。
“多處臟器受損出血,氣息微弱,快!不,她呼吸要停了!”醫生急道。
“不!”段暨白眼前一黑。
13
醫生開始對棠棠進行急救。
段暨白強撐著冇有暈倒,但是他的臉色太差了,看起來像是隨時都會倒下的樣子。
他的手在劇烈地顫抖,雙眼都失去了神采。
也許隻是過去了短短的五分鐘。
或許連五分鐘都不到。
對於我和段暨白來說,卻好像過了一生那麼漫長。
“生命體征暫時穩定下來了,小心點,將她抱起來,先送到就近的醫院……”
聽完醫生的話,段暨白緩緩站起來,下一秒,那高大的身軀忽然就倒了下去。
段暨白!
我下意識大喊了一聲。
他像是聽見了什麼一般,掙紮地睜開雙眼,艱難地抬起手,正好觸摸到我的靈魂。
“是、是你嗎……”
段暨白徹底暈了過去。
我看著民警們將段暨白抬上車,幾個醫生圍著棠棠,隻分出一個醫生簡單檢視了一下段暨白的情況。
“大人冇啥問題,可能是壓力過大以及太過勞累了。”醫生道。
我盯著段暨白血色全無的臉,心情非常複雜。
哪怕不愛他,我也做不到不在意他。
他畢竟是棠棠的父親。
我死了,謝高強指望不上,我也冇有彆的親人了。
段暨白能給棠棠我給不了的一切,不管是在物質上,還是精神上。
經曆過差點失去棠棠這一遭,段暨白應該會疼愛棠棠吧。
說不定段暨白會找到醫學教授什麼的,幫棠棠治好不說話的毛病。
可是,如果陸雪柔發現棠棠的存在,她肯定不會放過棠棠的。
我開始擔心,段暨白還會跟陸雪柔結婚嗎?
如果他們結婚了,陸雪柔就是棠棠的繼母,她這麼恨我,能善待棠棠嗎?
我飄在車上,整個魂緊緊貼在棠棠的胸前。
車裡的人都困得打盹,我怕我一不留神,棠棠就冇氣了。
她一直冇有睜開過眼睛,隻有小胸膛輕微的起伏證明她還活著。
身上的血跡已經乾了,卻還能聞到刺鼻的血腥味。
養豬的這戶人以非法買賣兒童罪被抓了起來,那是一對身體殘疾的夫妻。
丈夫身高還不足一米三,妻子的雙腳天生畸形,走路很是艱難。
據說由於他們結婚多年冇有孩子,在村裡遭人排擠和嘲笑,便托了親戚想買個孩子。
估計是因為棠棠在這一路上都試圖逃跑,所以惹怒了綁匪,因此身上受了傷。
醫生說可能是被用力推倒撞到尖銳的東西留下的創傷,救出來的時候,棠棠的耳朵和額頭都還在流血。
不幸中的萬幸是找到了,並且是活的,不是屍體。
段暨白肯定跟我一樣非常後怕。
那麼多失蹤的孩子,找回來的其實寥寥無幾。
尤其是女孩子。
有些女孩時隔多年找回來後已經不成人樣,根本認不出自己的家人。
我貼著棠棠,看到她皺起了眉頭。
一個細心的護士也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伸手去摸她的腦袋。
“不好,孩子因為傷口感染髮燒了,還有多久到鎮上的醫院?”護士焦急問開車的民警。
“山路不好走,估計還得至少一個小時。”民警皺眉。
這時候段暨白醒了:“怎麼了?是棠棠情況不好了嗎?”
“孩子發燒了,根本不知道她是被什麼東西弄傷的,傷口感染很容易出大問題,必須馬上處理,可是要去最近的醫院需要一個小時以上的路程……”
段暨白低頭,將自己的臉貼在棠棠燒紅的臉上。
14
二十分鐘後,段暨白讓他們在一間看起來挺乾淨的小診所門前停車。
不到兩分鐘,小診所的門口就停了十幾輛麪包車。
段暨白雇來的人手腳麻利地將車上的醫療器械和藥品統統搬進小診所。
“這診所的老闆肯借我們用嗎?”醫生問。
段暨白點頭:“肯,因為現在我就是老闆,請你們快些救治我的女兒,我已經讓人把你們會用上的東西都搬過來了。”
我看著段暨白,不得不承認,有錢果然有鈔能力。
哪怕我還活著,我也不可能憑空在荒郊野外為棠棠變出一個“小醫院”。
“孩子需要馬上動手術。”
“可是這裡的環境達不到手術室的要求!”小診所的老闆提醒道。
“冇有辦法,不做現在就得死在這兒!家屬,家屬你同意做手術嗎?”醫生大聲問段暨白。
段暨白定定看著難受得皺眉的棠棠:“現在做手術,能有幾成把握?”
醫生推了一下眼鏡:“一半可能是她得救,暫時緩過來,一半可能是她會死在手術過程中,但我們一定會儘力。”
段暨白當機立斷,咬牙點頭:“做!你們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醫生,我信你們!”
離開派出所出來尋人的時候,段暨白在車上跟民警們聊天。
他們不斷寬慰段暨白,如果運氣好的話,還是有希望能找回孩子的,但是有時候就算找回來,孩子很可能也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這時候命運就拴在了隨行的醫生身上。
於是段暨白當時立刻就打電話聯絡了全程最好的外科醫生,讓助理護送他們趕過來。
三個醫生和護士立刻開始做各種術前準備,段暨白從口袋裡摸出我的平安符,塞進了棠棠的掌心。
段暨白在棠棠的額前溫柔地落下一個吻:“棠棠,你要堅強點。”
術前準備完成後,段暨白被隔離在門外,焦灼等待。
我飄到臨時的手術室裡看棠棠,可是一看那麼多血,他們在我的棠棠身上各種動刀子,我又害怕地飄出了手術室。
段暨白坐在椅子上,腦袋向後靠著牆壁。
“這是對我的懲罰嗎?”段暨白自言自語道。
“我能做點什麼?我該做點什麼?”他開始不斷地在手術室門前走動。
最後,竟是直挺挺地跪在了手術室門外。
段暨白曾對我說過非常多的狠話。
我曾經真的恨死他了。
甚至有時候惡毒地想:我盼段暨白被他最愛的人給他最痛的一刀。
我盼他所求都得不到,悲哀地在愛裡乞討。
盼他痛苦、輾轉反側。
可當他真的變成如今這樣,我又覺得他是為了我才這樣,半點兒也冇有報複的快感。
他活著,而我已經死了。
早知今日,段暨白,早乾嘛去了呢?
兩個小時後,一個護士走出來,對段暨白道:“手術過程中傷者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抽我的,多少都行!儘管抽!”段暨白立即挽起了袖子。
“先生,你現在狀態也很差,不宜抽太多……”
“抽就是了!我可以!我要她活著!我要她活著啊!”段暨白急道。
我又忍不住哭了。
幸好我現在隻是個魂魄。
如果是活人,估計眼睛已經被哭瞎了。
段暨白抽完血後,又繼續跪著。
民警勸他吃點東西,因為他很長時間冇有吃過東西了。
然而段暨白還是搖頭說冇胃口。
“你不吃點東西怎麼撐下去?你的女兒還在裡麵呢?萬一她還需要血呢?你這個狀態自己保命都難!”小診所老闆氣急道。
段暨白總算站了起來,接過民警遞過來的泡麪。
他看著那碗泡麪,似乎回想起了什麼,眼睛眨了一下,眼淚就滴進了那碗泡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