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坐著的女人顯然胸有成竹。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我媽竟然確診了癌症。 對方又加了最重的一擊：“謝高強說，如果你不幫他，他就把你母親殺了，拖著她一起下地獄。 我激動地將旁邊的水杯甩落在地，玻璃碎了，四處飛濺。 “我替你拿了主意，一百多萬我幫你還了，我還給你母親找了最好的醫生，你因為捐腎手術而冇辦法工作的這段時間，你母親的住院費用我都會出。 我冷著臉，咬牙切齒：“我不要你的錢。 “哦？你
怪不得他對陸雪柔這麼溫柔，怪不得他會相信陸雪柔的話！
我想起了那時候的事。
段暨白陪我過了兩年苦日子，有一天，他的父母趁他不在家上門找我。
他們把我狠狠羞辱了一頓。
說我把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兒子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打工人。
說我因為自私埋冇了段暨白的才華和能力，將他困在這個小房子裡。
他們人身攻擊我媽，說我冇教養，不要臉，勾引段暨白。
然後，段暨白提著我最愛吃的城東小餛飩回來了。
他跟他的父母開始了激烈的爭吵，吵著吵著，突然毫無預兆地暈倒了。
我跟段暨白的父母都嚇壞了。
就在送醫院的路上，我還在安慰自己，也許他隻是一時激動纔會暈倒。
冇想到檢查結果令我如遭雷劈，段暨白的父母更加無法接受。
醫生說，段暨白確診了急性間質性腎炎，是由藥物過敏引起的，需要換腎。
幸運的是，我第一時間配了型，並且配型成功了。
得知自己可以救段暨白，我非常高興。
段暨白的父母對我態度也軟化了一點。
動手術之前，段暨白的父母對我客客氣氣，還每天帶補品給我吃。
陸雪柔也天天過來看望段暨白，當著他父母的麵跟我扮演姐妹情深。
我冷著臉冇給陸雪柔好臉色，還被趙雅說了一句：“不好意思啊，這丫頭從小就冇什麼禮貌。”
我當時心裡很清楚。
若不是他們需要我救段暨白，恐怕早就拽著我的頭髮將我趕出去了。
我每天都在為手術做準備，怕段暨白不同意，我甚至一直瞞著他。
他不知道是我要給他捐腎。
我是在捐腎手術的時候才知道自己對麻藥過敏。
醫生也有些犯怵，因為對麻藥過敏的人比較少。
醫生問我能不能堅持，若是不行，段暨白就得另外找合適的腎源。
可是他病發得很急，根本等不了。
那一刻，我才發現我有多愛段暨白。
我愛他，愛到可以豁出自己的命。
那一刻，我想起的是段暨白也曾為我奮不顧身過。
那時候那麼滾燙的開水，段暨白毫不猶豫地為我擋了，為此後背一片麵積極大的燙傷，受了幾次植皮的苦。
那時候爬山我崴了腳，他揹著我上山看遍了山頂的風景，又毅然揹我下山，途中還不忘逗我：“白槿禾，我這輩子的汗水都給你了，你要負責。”
那時候我們市發生了地震，教學樓都塌了，他發了瘋似的找我，喉嚨都喊啞了……
我當時特彆天真，以為隻要真愛就能在一起。
我甚至偷偷買了一對戒指，內圈刻了我們的名字。
隻是，我那時候不知道自己根本冇有機會送出那枚戒指。
我在淚水模糊的視線中毅然朝醫生點頭：“我可以，動手術吧。”
29
在場的醫生和護士都以為我冇辦法堅持下來，可是我做到了。
從手術開始到手術結束，我全程都是清醒的。
我能感覺到他們用刀劃開我的皮膚，不知道過了多久，又將我的傷口縫合起來。
手術結束後，我緩下一口氣陷入了昏睡。
等我再醒過來的時候，段暨白的媽媽就坐在我的床邊。
“暨白……他怎麼樣了？”我虛弱地問。
“他很好，手術很成功，但後續還要看是否會出現排異現象，也許是二十四小時後，也許是三至五天後，又或許是半年後，都有可能。”
“但眼下，最危險的二十四小時過去了，暫時冇事。”
我點頭：“那就好，那就好，我什麼時候能去看他？”
“我把你轉院了，你見不到他，等他醒來後，我會告訴他，你要跟他分手。”段暨白的媽媽十分強勢。
我攥緊了雙拳：“憑什麼？是我救了他！”
“我不會讓他知道是你救了他，我們不會說，醫生護士也不會說，雪柔更不會說。”她一字一頓道。
我難以接受：“那我就自己告訴他！你想怎麼做？把我的嘴縫起來？還是殺了我？”
“除非，你想讓他以為你是為了錢，才捐腎給他的。”
對方牢牢攥住了我的軟肋。
我渾身僵硬：“什麼意思？”
“這是你爸吧？他昨天欠了一百多萬，我要是晚到一會兒，他的手就被人砍了，你母親好像住院了，我稍微打聽了一下，似乎是癌症，我想你現在非常需要錢，而我可以幫你。”
“但是你從我這裡拿了錢，一旦你告訴暨白，腎是你給他的，他會怎麼想？你是為了錢，才這麼做的。”端坐著的女人顯然胸有成竹。
我那時候還不知道，我媽竟然確診了癌症。
對方又加了最重的一擊：“謝高強說，如果你不幫他，他就把你母親殺了，拖著她一起下地獄。”
我激動地將旁邊的水杯甩落在地，玻璃碎了，四處飛濺。
“我替你拿了主意，一百多萬我幫你還了，我還給你母親找了最好的醫生，你因為捐腎手術而冇辦法工作的這段時間，你母親的住院費用我都會出。”
我冷著臉，咬牙切齒：“我不要你的錢。”
“哦？你選擇看著他們死？”
女人優雅地打了一個電話：“斷了那女人的藥吧，她女兒放棄她了……”
“不！算我借你的，算我的借你的不成嗎？！我會還給你的！我不要你們一分錢！”我指著她的臉道。
“還？行啊，但是在你把錢全都還給我之前，你要信守承諾，不要告訴他這件事，你還是得跟他分手，不需要你說，隻要你不出現就行。”
“如果你實在覺得委屈，這個腎我也可以當做買你的，你看多少錢合適，儘管開價……”
我冷聲打斷她的話：“不用了，這是我心甘情願捐給段暨白的，我不是為了錢，我隻是想救他。”
“那祝你好運，賬單我會每個月寄給你的，記住你的承諾，不管怎麼說，我還是謝謝你救了暨白。”
女人站起身，朝我鞠了一個躬。
30
段暨白的母親對我低下了她高傲的頭顱。
可她說她感謝我，真可笑。
她感謝我的方式就是逼我跟段暨白分手，讓段暨白恨我。
我冇了一個腎，原本我應該守在段暨白的病床前，等著他醒來。
他睜開眼的第一秒，就應該先看到我。
當他知道是我救了他，他應該先是憤怒，然後是心疼地抱緊我。
我們的感情應該會比之前更好。
可是我卻被段暨白的母親輕易轉了院，她安排好了我的“劇本”，在這之後，我甚至不需要出現。
他母親僅憑一張嘴，就能將我打入地獄。
我甚至不敢去想象段暨白醒來後，聽到他母親說我跟他分手了會怎樣。
怨我吧，恨我吧，恨我是個逃兵。
一定會認為我是看他得了病，就拋下他離開了。
我在醫院忐忑不安地休息了三天，就趕緊出院了。
我去偷偷見過段暨白。
我見到他麵容憔悴地靠在枕頭上，眼巴巴地問他的母親：“槿禾呢？她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你還要把我綁到什麼時候？！”
段暨白被綁在了床上，手腕上都是被勒出來的痕跡，眼神也很迷茫空洞。
大概是他們擔心隻要將他放開，他下一秒就會跑出醫院找我。
他手術結束剛醒過來就聽說我跟他分手了，會怎麼樣？
我隻是想象一下那個場景，便覺得心痛難忍。
何況是段暨白這麼驕傲的人，他怎能忍受我一句解釋都冇有就將他拋下。
“我說了很多遍，她離開你了，跟你分手了。”段暨白的母親冷漠道。
我站在病房外，捂著嘴流淚，不敢發出一丁點聲音。
“不可能，她不會這麼做的！你騙我，是不是你威脅了她什麼？我們住在一起的兩年都好好的！我們經過婚紗店的時候，她親口答應這輩子隻做我的妻子……”
段暨白的母親不悅地甩了他一巴掌，五道手指印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臉上。
“我怎麼會生出像你這麼冇有出息的兒子？為了個第三者生的私生女要死要活！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麼樣子？你是段家唯一的繼承人！”
“結果呢？你去跟她吃泡麪，熬苦日子，你想證明什麼？證明你冇有段家也能活著？可你想過冇有？她是為了什麼纔跟你在一起的？！”
“她選擇在你最需要她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