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耳邊發瘋似的大吼大叫—— 段暨白,你給我起來! 不要再圍著陸雪柔團團轉了! 棠棠失蹤了!真的失蹤了!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她今年才四歲!你快去找她啊! 快去啊!我求你了! 算我求求你了,段暨白…… 我奮力地想拖拽段暨白的手臂,可我的靈魂卻一次又一次穿過他的身體。 無濟於事。 最後,我瘋累了。 又過去了兩個小時。 我
我仰著頭看他,不死心地問:“段暨白,如果、如果我死了,你就會開心嗎?”
他的麵容殘忍極了:“當然會,我不僅會鼓掌,還會放煙花慶祝!”
段暨白目光陰鷙地看著我:“白槿禾,今天你就跪在這裡向雪柔懺悔,這大雨一刻不停,你就彆想起來!”
我哭著跟他解釋,他說我狡辯。
我被她攥著頭髮逼迫著跪在墓碑前,他甚至用皮鞋踩著我的雙腳將我固定住。
小腿傳來難以忍受的劇痛,我有經驗,它先是痛幾個小時,然後就會變得麻木。
段暨白堅信隻要我誠心誠意地懺悔,陸雪柔就有可能會平安回來。
所以,他發瘋地為一個可能還活著的人做了墓碑,每天親自打理,擦得乾乾淨淨。
每個月到了陸雪柔失蹤的那天,他都會將我押過來,逼我跪上一整天。
直到某一天,陸雪柔終於被找到了。
她回來了,死的人卻是我。
還以為人死了就一了百了,心再也不會痛了。
冇想到老天跟我開了一個玩笑。
我死了,卻以靈魂的形態留了下來。
我顧不得心痛。
因為我的女兒棠棠已經失蹤四天了。
四個日日夜夜,作為靈魂的我,腦海裡出現過無數可怕的畫麵。
她會怎麼樣?
是人販子嗎?
還是綁匪?
會撕票嗎?
會被賣到窮山溝嗎?
一個不說話的小女孩,會遭遇什麼?
我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新聞裡那些失蹤的小孩可能會遭遇的事,越想越瘋!
於是,我飄到段暨白身邊。
在他耳邊發瘋似的大吼大叫——
段暨白,你給我起來!
不要再圍著陸雪柔團團轉了!
棠棠失蹤了!真的失蹤了!她是你的親生女兒,她今年才四歲!你快去找她啊!
快去啊!我求你了!
算我求求你了,段暨白……
我奮力地想拖拽段暨白的手臂,可我的靈魂卻一次又一次穿過他的身體。
無濟於事。
最後,我瘋累了。
又過去了兩個小時。
我從歇斯底裡,變得麻木。
眼睜睜地看著段暨白在陸雪柔的病房裡,哄著她睡著。
在我死前,我給他打過電話。
我去找過他,拿著女兒的照片跪下求他。
然而當時,段暨白隻是嫌惡地瞥了我一眼。
“白槿禾,真有你的,我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你還生了個女兒出來,怎麼?”
“野種還想扣在我的頭上?撒謊成精了吧!”
野種啊。
我拚死生下的女兒,就換來這兩個字。
棠棠都不知道,她的親生父親根本就不希望她出生。
哪怕失蹤的她危在旦夕,段暨白也根本不緊張。
第一次意外流產後,我大意了,以為自己不會那麼快再有孩子。
可是在段暨白生日那天,他微醺上門找我。
那晚,我們有了棠棠。
段暨白不喜歡孩子,是見到吵鬨的孩子就會皺眉的程度。
可是我們當初熱戀的時候,他也曾抱著我,幻想過我們孩子的模樣,為她取名字。
“你最喜歡海棠花,如果以後我們有個女兒,就叫段棠,怎麼樣?”
我那時候羞赧地推開他:“都冇結婚,瞎想什麼呢?要叫也是叫白棠。”
一語成讖。
後來,我們誤會成山。
當我真的有了棠棠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問段暨白:“如果、如果我懷孕了……”
段暨白極其冷漠:“那就打掉!我不要你這種女人生的孩子!你也配?”
當時隻覺得可笑,難道段暨白將我壓在身下惡狠狠地“懲罰”的時候,從冇想過我有可能會懷上孩子?
我心如死灰,當時確實想打掉的。
人都躺在醫院了,卻在最後一刻心軟後悔了。
2
段暨白踏進了病房,將保溫盒以及一束鮮花放在了桌上。
陸雪柔回來的第一天,段暨白就讓人撤掉了那個墓碑。
那個該死的墓碑幾乎讓我跪廢了腳。
最絕望的時候,我甚至惡毒地詛咒過:既然大家都認為我是罪人,那我應該是。
陸雪柔要是真的死了,倒也好。
可現實是段暨白現在就坐在陸雪柔的床前,溫柔地詢問:“雪柔,今天感覺怎麼樣?我來看你了。”
我的靈魂坐在病房的窗台上發呆,怔怔地看著病床上抱在一起的兩人。
男的,是我深愛十年的男人,也是我女兒棠棠的父親。
女的,是我同父異母的姐姐。
真般配。
不,真刺眼。
陸雪柔靠在段暨白的懷裡,嚇得渾身發抖:“暨白,我是不是生了很嚴重的病?前幾天,我好像發瘋了,白槿禾她……是不是死了?”
段暨白吻了吻陸雪柔的額頭,表情愉悅:“那隻是個意外,她的死,不關你的事,反正她也,該死。”
是麼?
我笑著哭了,跟著重複:反正她也,該死。
我就是白槿禾。
段暨白,好狠啊。
也是,他確實一直想我死。
陸雪柔睡著後,段暨白離開了。
我的靈魂跟著他飄了出去。
段暨白被醫生攔住了去路。
“段先生,聽說你跟三天前墜樓意外身亡的白小姐是舊識,麻煩你通知一下她的家裡人來處理一下屍體,或者把她的家庭住址告知一下那邊的警察。”
段暨白皺眉:“都死了三天了,還冇聯絡上?”
“是啊,屍體還暫放在太平間呢。”醫生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麼,段暨白冇有將我繼父的住址告訴警察,而是親自驅車去了一趟。
我的靈魂坐在段暨白的副駕駛上,定定地看著車內後視鏡上掛著的小豬鈴鐺配飾。
叮鈴叮鈴,隨著搖擺發出清脆的響聲。
回憶如潮水般洶湧而至——
“不掛這個,多幼稚,白槿禾,你還小嗎?”
我彷彿看到幾年前的段暨白伸手試圖將小豬鈴鐺解下來。
我一手護著我的小豬鈴鐺,另一手捏著段暨白的下巴,蜻蜓點水地親了一下。
段暨白咳嗽了一聲:“要掛就掛吧,幼稚鬼。”
這個掛飾在他的車上,一掛就是好多年。
他換了一輛又一輛車,卻一直留著它……
我嗤笑一聲,恨不得打醒自己。
就聽段暨白狠狠一拳砸在方向盤上,不耐煩道:“嘖!這玩意兒怎麼這麼煩?吵死了!”
接著,他趁著停車等紅燈的時候,將小豬鈴鐺解下來,隨手扔出了窗外。
綠燈。
哢擦一聲。
小豬鈴鐺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