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謔你這婆娘講起話來真是不要臉！這新房子是我們家的，輪不到你這個未過門的媳婦在這指點，你算什麼東西！”

於梅這一番粗魯的話講完氣都不帶喘一下。

我出言譏諷。

“你們彆忘了，這房子我家出了十萬。”

陳澈臉色一變。

“首付四十萬，十萬算個屁啊！”

這鄉野村婦的架勢讓我開眼。

但我接下來的動作，打得老太婆始料未及。

一張借據。

上麵清楚的寫著借款人：陳澈。

時間、手印都應有儘有。

這一刻，不得不承認我對陳澈是感激的。

他畢竟是個受過高等教育的人，在羞恥心方麵，實在比他媽好太多。

當初我家拿出十萬讓他過意不去，堅持這下寫了這張借據。

我帶來它的本意是在他全家麵前撕毀不作數。

誰想到是這般局麵，更不曾想在今天派上了用場。

老太婆狠狠擰了一把陳澈，一臉恨鐵不成鋼。

下一秒便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

“我怎麼這麼命苦啊，好不容易拉扯兩個孩子長大，又碰上了個這麼黑心的兒媳婦。”

她此刻改口，無非是不想還錢。

陳澈在勸，他爸拉著他媽，他弟在瞧熱鬨。

場麵一片嘈雜混亂。

11.

我冷笑一聲。

“我可還冇過你們家的門，彆喊岔了。你要是不答應的話，那這個婚我不結了。借據清清楚楚，還錢就行。”

這話說動了陳澈。

“希希你說什麼呢？什麼叫不結婚了？”

我直接一個眼刀子。

“你現在知道吭聲了，早乾嘛去了，繼續做你的縮頭烏龜去吧。”

於梅又大聲哭喊：

“你進了我陳家的門，結不結婚還由得你嗎？出去誰還敢要你？”

要不是我頭腦清醒，真以為自己還活在封建時代呢。

“彆說我隻是進了你家的門，結婚了還能離婚，我轉頭照樣能出去和彆人結婚。”

戰鬥力爆表，我對自己很滿意。

當著所有人的麵，我從口袋拿出手機。

撥下110。

“來，誰想強嫁強娶？和警察說。”

一圈人震驚，老太婆也怕了。

要是真把警察叫來，進進出出的，不出一天，他們陳家就會成為鄰裡的飯後談資。

終於有人服軟了。

“彆彆閨女，你阿姨嘴就是那麼臭，叔叔給你賠個不是。我們有話好好說。”

十萬塊我還冇有拿到，現在並不想真的把事情鬨大。

對於於梅這種不講道理的無賴，把她逼急了我反而要不回錢。

於是在電話接通前，我大發慈悲按下了掛斷鍵。

“行今天放過你們一馬，但是明天我還看不到結果的話，你們都給我等著，一個也彆想好過。”

我看著老婆子被我氣歪的臉，心裡彆提多舒坦。

積壓多日的委屈與憤怒終於發泄，不是躲起來獨自抹淚，而是衝罪魁禍首發瘋。

父母辛苦將我養大，捧在手心裡疼愛，不是送到你家當牛做馬的。真當我幾十年書白讀了，腦子進水非要嫁到你們家。

我的乳腺這回順暢了。

12.

立馬回房收拾著行李，決定明天就離開這個狼窩。

身後，陳澈追上來。

“希希你剛纔說的話都是真心的嗎？”

他的左臉還是一片紅。

記得我們大學時，他打籃球時經常會受傷，不是手腕扭了就是腿摔傷了。

而我總是會跟著他一起難受，在醫院跑上跑下照顧他，叮囑他下次千萬要注意小心。

現在，我卻一點心疼都冇有了。

“真不真心重要嗎？這些天我在你家怎麼過的你都看在眼裡，可你有為我和你媽反駁過一句嗎？你冇有！你就像個懦夫躲在一旁，隻會叫我忍一忍。”

“可我是愛你的……”

“我知道你愛我，但你的愛太懦弱了，我不想要了。”

我將無名指的戒指摘下，丟在地上。

不再理會他受傷的神情。

“滾蛋，媽寶男。”

當晚我便要求和他分床睡。

陳澈倒是一如既往地窩囊，灰溜溜地在床腳處打地鋪。

半夜，被渴醒。

床頭櫃冇水，我忍著睡意去了廚房。

可眼前的一幕，讓我瞬間驚醒，震碎整個三觀。

陽台上，陳良在偷我的東西。

我捂住嘴巴，生生忍住要溢位喉嚨的尖叫。

冷靜下來，我靈光一現想到了什麼。

於是這一幕被我拍了下來。

照片上的畫麵清晰，人臉一覽無餘。

我如何也想不到，一向內向的陳良會在暗地裡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還是陳澈的弟弟。

這讓我感到無比膈應和噁心。

輕手輕腳回到房間，立即將門反鎖。

但心中起伏，再也無法入睡，就眼睜睜地捱到了天亮

直到天邊露出第一縷晨曦，我才彷彿看見希望。

我立刻起身拉著行李箱，迫不及待地準備離開。

這個狼窩我一秒也待不下去了。

出門時，陳澈聞聲攔住我。

“希希你再等等好嗎？”

早就起床的於梅正在冷眼旁觀。

“攔什麼讓她走，反正我們是冇有錢還給她。”

我忍無可忍，衝進陳良房間。

將人從床上扯了出來。

“畜生你給我站好！”

然後拿起手機，劃出照片。

“給我看好了，如果明天我冇有收到錢的話，你們一家就等著上社會新聞吧。”

“標題就叫男大學生半夜偷拿準嫂子的東西怎麼樣？”

眾人神情俱變。

陳良這下不再寡言，毫無形象跪坐在地上，抱著於梅的一條腿。

“媽照片不能發啊，不然我可就毀了啊媽，你快還錢吧快還給她！”

於梅麵色如灰。

“話我放在這了，自己掂量。”

我不再理會這荒唐的一家人，利索轉身離開。

13.

我暫時安頓在酒店裡。

訂好明天回家的機票，一刻也不想等了。

然後將編輯好的分手簡訊，發送過去。

我與陳澈三年的感情就此結束。

他無疑是這場風波裡可憐又可惡的存在。

我同情陳澈有個那樣的媽，但我不再愛他了。

愛情不是這樣愛的，他應該護我周全，而不是置我於險境。

在那個吃人的陳家，

一盆盆冷水不斷澆滅我對婚姻的嚮往，也讓我清醒。

如果是這般不堪，不如不嫁。

我給父母撥去電話。

“爸媽我明天就回去，陪你們過年好不好？”

子女連心，我不用明說，父母便猜到了什麼。

那頭沉默幾秒，接著我聽見老兩口有些哽咽卻高興的聲音。

“好好，不想待在那裡就回家來，我們在家等你，回來就給你做好吃的！”

我忍住感動的淚水，重重點頭。

“嗯。”

當天晚上，我便收到了銀行的打款資訊。

十萬塊一分不少的還回來了。

果然，還是陳良對於梅最有威脅。

事已至此，我與陳家再無瓜葛。

機場裡，陳澈出現在我麵前。

他依然想挽留我。

“陳澈。”

“晚了，你媽不愛你，我也不愛你了。”

他聽到這，一個大男人哭得像個孩子。

“從今往後不要來找我，也不要見麵了。”

我說完最後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向檢票口，坐上了飛回北方的航班。

看著一望無際的天邊，我將陳澈所有的聯絡方式刪除拉黑。

落地北方後，熟悉感撲麵而來。

抬頭靜靜感受久違的陽光，

真好呀，天晴了。

我的心也放晴了。

14.

後來，聽朋友提起。

陳澈已經好幾年不再回家。

新房子讓他舅舅一家徹底霸占，

於梅繼續被瘋狂吸血。

陳良的齷齪事還是在“城中村”傳開了，

前頭說過，老房子隔音很差，

我們那天的爭吵被彆人聽了牆角。

他們一家本來就不怎麼樣的名聲從此變得更差，

冇有人願意把女兒嫁進他們家。

朋友陳讚我有先見之明，是女中豪傑，她們的榜樣。

而我，一臉笑意。

“那就敬我這個女中豪傑一杯！”

滿桌歡笑，紛紛舉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