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副急不可耐要嫁入王家的樣子。
王家夫人似乎早有預料,肥臉擠出一個油膩的笑,開始討價還價。
“可你和朋才的身份到底是天囊之彆啊,朋纔是秀才,你呢,隻是林府的一個奴婢,是賤籍呀。”
此話一出,劉嬤嬤就被氣的臉色漲紅:“我們家阿芷是良籍,冇有賣身給林府做奴婢,我和馬嬤嬤是賤籍,難道我們撫養長大的孩子也必須是賤籍嗎?”
“劉家姐姐彆氣,我也隻是把不中聽的實話說在前頭而已,就算白芷這丫頭是良籍,那配我們家朋才也是高攀了的,要是朋才中了舉,考中了進士,以後入朝為官,白芷可就是官太太。”
劉嬤嬤氣極反懟:“這不是還冇中舉嗎?我可是聽說秀纔是不能入朝做官的,最多隻能在縣衙做個賬房主簿什麼的。”
白芷淺笑盈盈,期間並不怎麼說話,隻是用水盈盈的眼睛看著王朋才。
王朋才也貪婪的望著她。
二人這樣,很像是一對感情深厚的男女在眉目傳情。
這一幕讓賀知山心碎。
他手裡還拎著才從湖裡打來的一尾鱸魚,善心大發要送來給白芷吃,卻看到王家人披紅帶箱來下定的場景。
看院中那連眼睛都不能從彼此身上分開的男女,賀知山的心就像他手裡的鱸魚,脫離了水後,奮力掙紮,卻難逃一死。
賀知山耳朵嗡嗡的,看著白芷嬌羞的模樣,雙目含情,直勾勾的望著她的王家哥哥。
好一對珠聯璧合的無恥狗男女。
賀知山駐足了好久,方纔轉身離去。
六月下旬,正是一年之中天氣最炎熱的時候,但是深處與深山中,反倒能感覺到一股涼意。
山間的風,帶著香味的涼意撲麵而來。
賀知山回了溫泉山莊,見賀青平正在修剪院中的幾株竹子,喊了他一聲。
“青平,把你手中的剪刀拿來給我用一用。”
賀青平從繁忙的農活中轉過身來,抹了抹汗:“二少,你手上的鱸魚好大啊,鱗片還有幾片是金色的。”
接過剪刀,賀知山一刀紮進鱸魚的眼睛裡。
還在掙紮的鱸魚奮力扭動了幾下,終於停止了呼吸。
兩個魚眼睛被他取出,特意交給賀青平。
“用沸水加鹽煮一煮,這段時間,我眼瞎心盲,需要吃魚眼睛來補一補了。”
賀青平望著手掌上鮮血淋漓的魚眼睛,感覺一股滲人的涼意,額頭的熱汗直接變成冷汗,更加讓他害怕的是,他看到二少竟然攤開宣紙,提筆一揮而就的開始作畫。
賀二靈感大發,提筆如有神助。
寥寥幾筆,勾勒出一幅神女落淚像。
神女沐浴在金光下,身披純潔白紗,一雙眼睛含著一股悲憫世人的純善。
但是神女赤條條的玉足卻踩在一攤紅血上,她高高在上,俯瞰著下麵那些癲狂的男人們。
畫裡的男人,有的奉上自己還在淋著鮮血的心臟,有的用剪刀紮進自己的眼睛裡,有的用弓箭射殺彆的男人……男人們為了爭奪神女個個癲狂似鬼。
神女卻隻垂下眼睫,安靜的看著他們。
這幅畫,賀知山用了五天三夜,完成了勾勒,填補細節,到上色。
整幅畫卷出來後,他雙目已經赤紅如血,蓋上秋雨居士的私章後,他一頭暈倒過去。
賀青平掀開竹簾進來。
清風吹拂,拂動那懸掛在牆麵上的畫卷,他定睛一看,看到八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