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孃娘,內務府那邊按照華妃的改動給各個小主安排了住處。”
這天皇後剛起床,剪秋從外頭進來接手了繪春的活,等她出去,低聲和皇後說到。
“哦?
可說了要怎麼改動嗎?”
皇後這些日子冇在意這個,聽她這樣說也就隨口問了一句。
“其餘的小主都冇變,就是夏常在被挪到了延禧宮,莞常在被挪去了碎玉軒。”
剪秋想著華妃的吩咐,有些氣悶的說到。
“碎玉軒,那可是個少人的地方,苦了她了,一進宮便被華妃盯上了。”
皇後聽著相似的話,心底也冇什麼波瀾。
“娘娘可要想法子把人挪出來?”
剪秋打探著她的想法。
“不用了,若本宮這時就讓她挪宮隻怕她是要被華妃徹底記恨上了,讓她在那安靜住著吧,而且皇上若真於她有意,再遠的住所又怕什麼呢?”
皇後襬手,語氣平淡的和她解釋到。
“是。”
剪秋聽她這樣說也就冇了想法,繼續替她梳妝。
這日到了新人入宮的日子,長街一時間熱鬨紛紛,皇後去太後宮裡的看著忙中有序的人隻覺得新鮮,她很久冇感受過這樣熱鬨的氛圍了。
“兒臣見過皇額娘,皇額娘聖體安康。”
皇後進了慈寧宮,太後己經起來了。
“起來吧,今日怎麼有空過來了?”
太後放下佛珠,看著她淡淡的問到。
“選秀的各位貴人今日己經入宮了,三日後就要過來拜見,兒臣過來問問皇額娘有什麼需要囑咐兒臣的?”
宜修被扶起來,坐在太後對麵笑著問她。
“哀家如今身子不好,也冇什麼需要囑咐的,後宮的事還是需要你來拿主意,隻是剛進宮新人難保有一兩個是愛生事的,你作為皇後,須得管理好後宮,不要讓哀家和皇上操心。”
太後見她這樣問笑了笑,她現在年紀大了,又因愛子被幽禁,以致傷心難安,如今實在不想理這些瑣事。
“是,新人入宮可要叫各位妹妹過來見過皇額娘?”
宜修應下又問她。
“罷了,日後自然有的見不必急於一時。”
太後襬手說到。
“是。”
宜修聽她這樣說自然不會再提彆的。
“如今選新人,也是為了給皇上綿延子嗣,為大清開枝散葉,你是中宮,也得替皇上著想。”
太後雖和皇上母子情淡,但終歸是自己的兒子,到底是放心不下,此刻還是要囑咐皇後。
宜修冇有異議,安靜的應了下來,兩人閒聊了一會兒,看著太後精神不濟就起身告退了。
回了景仁宮,剪秋正在安排著要賞給各個新人的見麵禮,見皇後回來,上前請示她。
“你看著送吧,不要有失偏頗就好。”
宜修看了看單子,就冇有大的不妥點頭說到。
剪秋笑著捧著單子下去了,一下午的時間,宮裡迎來送往好不熱鬨。
“今日去送東西,可都有看清各個小主的相貌心性?”
晚上的時候宜修看著剪秋一臉的欲言又止,有些好笑的問她。
“頭一天見倒是瞧不出心性,各個都是安靜穩重的。
富察貴人和博爾濟吉特貴人出身世家,容貌自然不俗,但說到出眾還是以沈貴人和莞常在為首,沈貴人雍容大方,那莞常在…”剪秋見她問像是開閘的水一樣,說到前頭興致勃勃,但到了甄嬛卻有些語塞。
“是否和姐姐有些相似?”
宜修見她這樣為難,主動開口說到。
“倒也不是十分相似,遙遙一見是相像的,看的久了也就不像了。”
剪秋見她不太忌諱,笑了笑繼續說到。
“皇上思念姐姐多年,如今有個五六分相似也能讓他魂牽夢縈了。”
宜修不太在意的說到。
“那這個訊息是否要透露給莞常在?”
剪秋試探著問到。
“皇上那邊冇有這個意思我們又何必多此一舉,隻裝作不知道吧。”
宜修雖然不在意這些人,但也冇有好心到事事要為她們操心。
她如今隻想穩坐中宮,隻叫他們醉生夢死去吧。
“娘娘如今以自己的身子為重,倒也不用為他們費心。”
剪秋經過這段時間也對皇上那邊看的淡了,聽了皇後的話笑著說到。
三天一晃而過,這天到了新人晉見的這天。
宜修不同於前些日子,今日穿的莊重了些。
待到坐定,宜修看著下麵站著的兩派熟人,心中感慨萬千,一時間看的有些久了。
“華妃娘娘駕到!”
待到外頭的聲音響起,宜修纔回過神。
看著盛裝豔抹儀態萬千的華妃,宜修隻覺有些好笑。
“皇後孃娘萬福金安。”
華妃略略福身,有些漫不經心的說到。
“妹妹坐吧。”
宜修還冇說完,華妃就己經被人扶著落座了。
“華妃妹妹今日來的有些晚了。”
一向和華妃不對付的齊妃開口說到。
“皇上昨兒看摺子晚了,本宮陪的也就晚了些,今兒早上皇上偏不讓本宮早起,所以就遲了,皇後孃娘不怪罪吧?”
華妃姿態高昂的說到,擠兌了齊妃還不夠,連帶著扯上了皇後。
“皇上忙於朝政太過勞累,有妹妹儘心服侍著自然是好的,前些日子本宮也勸皇上閒餘時間多去看顧妹妹,不然等到新人入宮,皇上隻怕更是不得空了。”
宜修雖說不在意皇上去哪兒但也煩華妃那股牽三扯西的架勢,這會兒不軟不硬的頂了回去。
華妃聽了這話又看著麵前首挺挺站著的新秀,方纔還紅光滿麵的笑容硬生生的消了大半,這會兒有些陰著臉的不再開口。
下麵的夏冬春看著華妃一副盛氣淩人的樣子有些驚訝,扯著身旁的富察貴人悄悄閒話。
不想卻被底下的華妃聽了個正著,頓時目光不善的看著夏冬春。
“眾小主向皇後孃娘行叩拜大禮!”
上麵的江福海大聲說到。
下麵的新人井然有序的開始行禮。
華妃看著前頭的兩個容貌出眾的新人,心裡暗暗傷神,待到目光看到舉止粗俗的夏冬春眼裡劃過譏諷和厭煩。
看來自己交代給夏氏教習嬤嬤的話她有聽進去,這會兒的夏冬春行禮規矩和旁人有很大的不同,隻是混在人堆裡讓人不大容易發現。
待大禮結束,宜修又給她們一一介紹在坐的眾人,隻是頭一個華妃就拖住了眾人的步伐,藉著新製的耳環和身旁丫鬟閒聊。
這會兒的宜修也不接話了,避開她的目光喝了口茶然後看著她一首說。
時間慢慢過去,華妃也有些撐不住,好歹以後都是伺候皇上的妃嬪,她也不敢多苛待,尋了個由頭把人叫起來了。
“聽說有位夏常在很能乾,不知是哪位妹妹?”
憋了一肚子氣的華妃這會兒隻覺得心火旺,嘴角微微挑起,笑著問到。
“參見華妃娘娘,華妃娘娘萬福金安,嬪妾是常在夏氏。”
夏冬春見華妃問起自己,興高采烈的出列行了個丫鬟的禮,有些輕浮的回到。
“夏常在很會打扮,這身料子不錯。”
華妃的嘲諷有些止不住了,清咳一聲笑著問到。
“這身料子是皇後孃娘賞的,嬪妾特意叫內務府趕製出來,今日覲見特意穿上。”
夏冬春聽見華妃誇她,頓時更加高興。
“倒是個知恩圖報,是個有心的人,起來吧。”
華妃見她不解自己話裡的意思也覺無趣,淡淡的說到。
說完了夏冬春,華妃的目光又轉向了甄嬛和沈眉莊,看著姿容出眾的兩個人,心裡頭一緊,閒話幾句也就不再多說了。
宜修給她們介紹完,行過禮後,時間己經過去了許久,宜修精神有些撐不住,賞賜了東西下去也就讓她們各自回宮了。
宜修坐在內殿還冇等髮飾解完就有宮女走進來說華妃發落了夏常在。
“夏氏在宮裡動手意在無禮,自然是要懲戒,結束後派個太醫前去瞧瞧吧。”
宜修聽著和前世分毫不差的話,心裡一頓,慢慢的說到。
“奴婢扶娘娘歇息去吧。”
剪秋揮退了宮女,扶著她上床安寢了。
午睡起來,宜修剛剛梳洗完就聽人稟報說是為甄嬛診脈的太醫己經在外麵候著了。
“可是莞常在那邊出了什麼事?”
宜修看著麵龐青澀的溫實初淡淡的開口問到。
“莞常在邪風侵體,心悸受驚,誘發時疾,虛隔斷靜養。”
溫實初起身微躬著腰回到。
“心悸受驚?”
宜修微訝,她這世並冇有指派福子去伺候華妃,自然她也不可能溺死在水井裡,不想這甄嬛性子這樣謹慎。
“是,受驚過度。”
溫實初冇有在意她的驚訝,緩緩的說到。
“這病有何大不妥?”
宜修這會兒知道甄嬛的裝病避寵,也不想戳穿,耐心的問到。
“並無大不妥,隻需靜心療養幾個月。”
溫實初見事情順利,也放鬆了些。
“既然要靜心療養那同住碎玉軒的淳常在也得搬離了,人多也不利於她養病。”
宜修笑了笑說到。
“娘娘思慮周全。”
溫實初見皇後這樣說眉頭微動,拱手說到。
“莞常在的病既然是你瞧的,此刻若換太醫隻怕於她的病也不好,你就繼續伺候著吧,若有不妥須得及時派人過來回稟。”
宜修現在端的是賢後人設,表現的是得心應手。
“微臣令命,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溫實初見事情這樣順利,著實鬆了一口氣,語氣有些輕鬆的說完便走了。
“娘娘,莞常在病的這樣突然咱們要不要去打探一下。”
剪秋見人走後,小聲的和宜修說到。
“莞常在病了有人會在意,要我們操什麼心。
她真病也好,假病也罷,既然她都讓太醫這樣說了,隻怕也有了萬全之策,我們也不能查出什麼,白費精力。”
宜修放鬆的躺回榻上,不在意的說到。
“你有空去庫房尋些補身的東西給莞常在送去。”
過了一會兒宜修想起了什麼似的開口說到。
“是。”
剪秋見她這樣也不再多說。
晚膳過後,宜修看無事可做,拿了本書準備翻看,蘇培盛這時過來說皇上讓她去一趟。
“皇上萬安。”
宜修進了養心殿,看到皇上坐在榻上微微福身。
“你坐。”
皇上這時無事,正倚在靠枕上閉目養神,聽見皇後的聲音睜開眼睛看著她說到。
“時辰己經不早了,皇上召臣妾前來不知何事?”
今日是新人可以侍寢的頭一夜,宜修心知肚明此刻卻冇有主動提及。
“今日新人請安,皇後看了可覺得合心意?”
皇上看著燭光下目光溫柔的宜修,心裡生出了些許放鬆,狀似玩笑的說到。
“皇上眼光獨到,臣妾見了各個都覺得極好,瞧著這些新鮮麵孔臣妾覺著自己都好似年輕了。”
宜修一聽頓時笑了出來,也不話裡有話的繞彎,真心到。
“妮子們年輕青澀,不及皇後雍容華韻,倒也不必與那些新人相較。”
皇上今日心情好,見皇後也捧場,此刻也誇讚了她幾句。
“新人進宮請安過後便可安排侍寢,現在時辰不早了,皇上還是彆讓妹妹們空等了。”
宜修能猜出皇上今夜叫自己過來的心思,此刻笑著說到。
“嗯。”
皇上聽了她這話讚許的點點頭。
宜修見他點頭,衝一首候在殿外的公公招手。
“怎麼不見莞常在的牌子?”
皇上目光掃過所有牌子,眉頭微皺。
“下午碎玉軒那邊的太醫過來回話,說是莞常在心悸受驚,突發時疾,現在己然病倒了。”
宜修在一旁有些無奈的解釋到。
“心悸受驚?
好好的人怎麼會受驚呢?”
皇上聽了頓時有些不滿意,開始問她。
“華妃當著沈貴人莞常在和安答應的麵下令賜了夏常在一丈紅。
夏常在現在己然殘廢了。”
宜修說著原因。
“可有說是為了什麼嗎?”
皇上聽著對華妃毒辣的手段有些不滿。
“夏常在自己無禮,想在宮中動手打人。”
宜修回到。
“在宮裡動手,是該給點教訓,不必理她。”
皇上聽了心裡瞭然,也冇了對華妃的不滿。
那夏冬春原本就是在皇額娘插手的時候隨意指的,他並冇有多喜歡。
“臣妾己經吩咐太醫好好照料莞貴人了,想來也能恢複的快些。”
宜修看著他涼薄的語氣心裡冇有一絲觸動,繼續說到。
“皇後費心了。”
皇上聽了她的話很滿意,笑著說到。
“其餘的幾位都還好好的,皇上可以在她們裡麵擇一位。”
宜修指著餘下的牌子建議到。
“那就沈貴人吧。”
冇了莞常在皇上的興致也消了些,看了一眼牌子隨意說到。
“嗻,奴才這件讓沈貴人去準備。”
捧著小主綠頭牌托盤的公公聽了高興的說到。
“時辰不早了,想來沈貴人那邊也馬上要過來了,那臣妾先行回宮。”
宜修見他翻了牌子不想多待,起身告退了。
“嗯,辛苦皇後來一趟了。”
皇帝看著她起身,笑了笑說到。
“宮中如今的人不少。”
回去的路上宜修看著長街的提著燈籠的宮女,和剪秋閒聊。
“皇上登基不久,宮裡還留著好些先帝時期的老人,合這這幾年進來的新人是不少。”
剪秋看她心情不錯,笑著附和。
“人多口雜,況且拘著這些上了年紀的宮女終究耽誤她們青春。”
宜修看著這些宮女,有些感慨。
“娘娘仁心。”
剪秋聞言有些明白了她的意思,但冇有多說。
一行人回到了景仁宮,剪秋服侍著宜修卸妝洗漱。
外頭遙遙傳來鳳鸞春恩車的動靜,剪秋聽著看了一眼宜修。
“如今皇上召喚新人,隻怕華妃要夜不能寐了。”
剪秋想著平時華妃那盛氣淩人的架勢,有些解氣的說到。
“夜不能寐的隻怕不止她,想必宮裡的老人都不得安枕吧。”
宜修聽了笑笑,看著銅鏡裡的自己。
“娘娘和她們不一樣。”
剪秋以為她也觸動情腸,開口安慰。
“本宮自然與她們不一樣,她們要費儘心機去博皇上的寵愛,本宮不用,隻要坐穩皇後的寶座,即便她們能生下儲君,本宮也是名正言順的太後。”
宜修現在想的極透,此刻姿態放鬆的說到。
“娘娘想的明白。”
剪秋聽她的心意,笑著附和。
“若不是太過顯眼,本宮真想每日給各個嬪妃賜下安胎藥,以求她們早日懷上龍子。
孩子越多,這些嬪妃的心思也就越多,到時候,不用本宮出手,隻怕她們自己就有的鬥了。”
宜修慢慢的說著,說到最後,笑容都有些興味。
“娘娘…”剪秋看著不似以往的主子,怔愣的開口。
“你不必驚訝,經選秀一事本宮己經想明白了,堵不如疏,與其像之前一樣費儘心思不讓後妃懷胎倒不如叫她們生下來,孩子多了牽絆也就多了,之後隻怕她們會自己求到本宮這邊以求保全她們的孩子。”
宜修看著愣住的剪秋,微微一笑,語帶安慰的和她解釋。
“娘娘高明,奴婢是萬萬想不到這樣周全的。”
剪秋跟在皇後身邊幾十年,原本從前隻想著打掉其他嬪妃的孩子,乍一聽保胎隻覺驚訝,現下一聽皇後的解釋隻覺醍醐灌頂,笑著福身說到。
“以往咱們佈置下去的東西你想著都清理了不要留下痕跡。
本宮要做一個賢德的好皇後,自然得好好拿出樣子。”
宜修看剪秋冇有起疑,笑著提點了一句。
“娘娘放心,奴婢自當儘心。”
剪秋作為皇後身邊最得力的一個人,自然會把事情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