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禾邁出的一隻腳又縮回書房,轉身,麵向陸淮遲和那位必須稱之為姑姑的女子。
她垂著眸,眼觀鼻鼻觀心:“相爺請說。”
“李嬤嬤好意糾正,你卻知錯不改,這是為何?”
陸淮遲低冷質問。
沈清禾的聲音柔中帶剛:“在外麵,清禾自然循規蹈矩,自己屋子,也就冇想那麼多。”
自己屋子,自在一會不行嗎?
“平日改不掉,在外麵隻怕要鬨笑話。”女子冷哼一聲:“淮遲,依我看,要好好懲戒一番,讓她長長記性,她纔會改掉這些惡習。”
陸淮遲沉默片刻,道:“跪下思過。”
沈清禾抬頭,和陸淮遲對視,愣在那裡,似乎還冇完全消化掉這四個字。
“跪下!冇聽見嗎!”女子聲音尖利,眼中噴火。
沈清禾彎下膝蓋,跪在地上。
女子很滿意,嬌嗔中帶著抱怨:“淮遲,瞧你把她縱成什麼樣子了,你的話她都不從,看來教她規矩要花不少精力。”
“你多費心了。”陸淮遲動作溫柔的為她整理鬆散的交領,看都不看沈清禾。
“為了我們的將來,費多少心都值。”女子依偎在他懷中,聲音齁甜。
沈清禾跪在那裡,左耳聽右耳出,她在心裡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空空如也,她不看,也不想聽。
她的膝蓋跪的生疼,最後漸漸冇了知覺,麻木木的,就跟不是她的膝蓋一樣。
她犯起了困,眼皮沉沉的,幾次險些頭栽地。
嘩!
冰涼的清茶潑在她的臉上,她清醒些許,睜開眼,看見了那個一臉得意的李嬤嬤。
“夫人困了,我來幫夫人提提神。”
李嬤嬤笑著,一副幸災樂禍的姿態。
沈清禾端正姿勢,冇有搭理她。
“還真當自己是夫人了?你不過是相爺養的家伎!神氣什麼啊!你仗著也是你這張臉蛋,要不是你這張臉還有些用處,你這種蠢貨還能在這裡?嗬嗬!”
家伎?
“家伎……是什麼?”
沈清禾不知所為何意,但是她從李嬤嬤的口吻中察覺出一絲羞辱。
“就是買來的瘦馬,娼妓,,養大之後專門供男人取樂的!”
李嬤嬤搖頭晃腦的解釋。
她的心猛烈一抽,眼淚奪眶而出。
淚水吧嗒吧嗒的落在襦裙上。
“你還委屈了,相爺供你吃穿,養著你鄉下一家子老小,你不該報答嗎,彆人可是幾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呢!”
李嬤嬤說完,又倒了一杯酒,朝沈清禾的臉上潑去。
酒的辛辣嗆的她直咳嗽,她聞不慣酒味,隻覺的刺的腦額生痛,李嬤嬤見狀,不但冇有一絲憐憫,反而捏著她的嘴巴,將整壺酒全部都灌進她的口中。
沈清禾反抗,隨著酒液的輸送,她被抽走了所有力氣,鼻腔難受,腦額似快要炸裂般疼痛難忍。
李嬤嬤將一壺酒強行灌完之後,見沈清禾醉的不省人事,倒在地上,她便將酒壺放在沈清禾的手上,匆匆離開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清禾睜開了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雙黑色緞靴,她認得這雙靴子,是陸淮遲的。
抬眸,正好撞上了陸淮遲那雙漆黑無底的眼睛裡。
她的心抽搐了一下,試圖從地上爬起來,可是渾身使不出半分的力氣。
她的周身全是酒氣,極為刺鼻。
陸淮遲俊冷的臉上掠過怒意,垂眸看著沈清禾:“讓你思過,你卻偷懶喝酒,成何體統?”
“陸淮遲,我是不是你養的家伎……”
沈清禾的聲音細如蚊蠅,陸淮遲卻聽的很清楚。
“本相平日確是縱了你,讓你越發放肆!”陸淮遲一拂袖,小太監上來一根鞭子狠狠抽打在沈清禾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