鬆樹千年終是朽,槿花一日自為榮。
“薑將軍,這是宮裡的木槿姑姑”太監介紹道。
梨木鐫花椅站著一位婦人。
她三十出頭年紀,圓臉,尖下頦,圓圓的眼珠,薄薄的嘴唇;細兩、精瘦穿的雖是宮裡的衣服,卻洗補得整潔,渾身上下,透著精明。
木槿上前,行叉手禮。
“拜見薑姑娘。”
“起來吧。
接下來的日子要辛苦姑姑了”薑穗安微笑著說道。
“謝姑娘。”
木槿姑姑起身,站首身子,目光交彙的瞬間。
薑穗安與宮裡的女子不同,她不愛笑,皮膚也算細膩。
可見薑乘淵在那樣艱苦的條件也是嬌養著好姑娘。
“姑娘,大婚在急。
今日便開始吧。”
木槿姑姑輕聲說道。
薑穗安率先彎起嘴角,其實她性格並不算愛笑,大部分她這人都挺冷的,骨子裡透著尖銳張揚,特彆是那雙眼睛,一貫都有種事不關己的通透冷靜。
開口道“那木槿姑姑隨我去後院吧。
姑姑需要的物品己經為提前為姑姑準備好了。”
隻見入門便是曲折遊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
上方小小兩三房舍,一明兩暗,裡麵都是合著地步打就的床幾椅案。
從裡間房內又得一小門,出去則是後院有大株梨花兼著芭蕉。
走進圍牆的大門,是五間紅磚青瓦的住房。
兩邊各兩間,中間是月亮門過道。
穿過月亮門。
豁然開朗寬敞的後院立刻展現在眼前。
紫檀木嵌象牙花映玻璃的屏風後,薑穗安端坐在浦上她穿著毫無修飾的月白上襦,芋紫色抹胸上麵是漂亮的鎖骨,髮絲垂了一兩綹下來,滿臉狼狽也依然清麗。
夜風吹動她的裙角,她低著眉,眼角的淚痣嬌豔動人。
這紫檀木上嵌的象牙還是薑穗安十歲打獵送與自己的生辰禮物。
那時父親還說,若她是男子定能成為一個戰無不勝的女將軍!
那時她意氣風發還反駁父親“阿爹這樣說就不對了!
一定非得是男子嗎?
那我薑穗安一定要做燕京第一位女將軍!”
父親當時哈哈大笑連連道好。
深宮埋豔骨,清風拂淚痕,同是驚鴻客,可憐薄命人。
宮裡又是些什麼人呢?
“薑姑娘,在皇宮中,非奉主令,不許擅相交語,或嬉笑喧嘩,能夠不說話,儘量不說話,實在避免不了,也儘量輕聲細語。”
木槿姑姑輕聲說道“您與璟安王成婚第二日應當進宮向皇上皇後謝恩敬茶。”
薑穗安望著池子裡的荷花,雖然入秋了但薑府還是有荷花,原是薑母喜愛,薑父費儘心機才種得。
那碧玉托盤似的大荷葉上。
滾動著一顆顆晶瑩的珍珠那自中帶紅的荷花,在微風中搖曳,顯得鮮嫩純潔美麗。
“木槿姑姑,皇宮好嗎?”
薑穗安答非所問。
“皇宮裡人多姑娘定會覺得有趣的。
皇後也是德賢有名,月嬪性子溫和。
都是好相處的。”
木槿姑姑畢恭畢敬的回答,不出半點差錯,宮裡的老人了。
早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
“木槿姑姑,您的名字是木槿花嗎?”
薑穗安詢問道。
“是。
姑娘,您也可喚奴婢槿姑姑。”
木槿抬頭望向薑穗安“姑娘問這個乾什麼?”
“鬆樹千年終是朽,槿花一日自為榮。
是個好名字”薑穗安說道。
槿姑姑難以解讀薑穗安臉上的情緒。
小心翼翼地問“奴婢教您大婚的禮儀吧。
過些時日,宮裡要來人為您做吉服了”“槿花不見夕,一日一回新。”
木槿花也叫無窮花,其花色彩豐富,花型秀美,枝葉繁茂,開花時滿樹紫、紅、白花,豔麗奪目,嬌媚悅人。
每花隻開一日,朝開暮落,木槿花的每一次凋謝都是為了下一次更美麗地綻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