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穀。
“啪”的一記響亮耳光,二夫人被甩得跌倒在地。
“無知婦人,竟敢偷我的名義號召名醫,老子的臉都被你給丟儘了!”
李義顯毫不留情的唾罵,大臉微微抖動,麵色猙獰。
麵上的表情同在方多病麵前時判若兩人。
坐在床上的李湘寧見此,更為激動,發了瘋似的嚎叫著。
“還有這個賠錢貨,一天到晚的嚎叫,吵死了,再不聽話你們兩個就都給我滾!”
二夫人捂著臉,淚流滿麵,“若不是你無能,治不好女兒,我何至於此?”
“還敢再多言?”
李義顯揮起了大手,二夫人瑟縮了下,再不敢多言。
“哼,最好給老子老實點,那方多病肯定還要上山來,若是見到了,你當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妾身明白了……”
李義顯怒不可遏。
“還有那個李相宜,不知道你們都是乾什麼吃的,派人守著還能讓人給跑了,下追殺令,莫要讓她逃到天機山莊去了,切記,派去的人不要暴露身份,莫要讓人知曉是我藥王穀下的令……”
“是……”
望著李義顯離開的背影,二夫人捏緊拳頭,長長的指甲插入掌心。
她抱著李湘寧,哭得泣不成聲。
“兒啊,天下男子冇一個好東西,若是你爹早早便露出此等麵目,為娘定不會答應他的求親,還憑白拉你進火坑……”
“誰?”
二夫人怒目轉身望去。
頭戴草帽的李蓮花從暗處走出,微笑道,“夫人,是我,魏虎,今日二小姐房中闖入賊人,我去抓賊了……”
二夫人捏著拳,雙目仍死死盯著他。
李蓮花溫和道:“方纔的話我什麼都冇聽見,我此番隻為二小姐的病而來。”
二夫人看了他半晌,終於鬆開了手。
頹然的道:“看病吧。”
“病情有所緩和。”
李蓮花裝模作樣的把了脈,又照例問了李湘寧的飲食起居後,方纔問道:“二夫人,聽聞二小姐似乎對三小姐極為懼怕?”
果不其然,聽到“三小姐”這三個字,李湘寧更加癲狂了。
“不是我,人不是我殺的,不要索我的命,要索就索我爹的命啊……”
這次口齒猶為清晰,李蓮花聽的清清楚楚。
李蓮花:“……”
真·孝女啊!
二夫人安撫住李湘寧,麵色極為難看的盯著李蓮花,“你是從哪聽說的?我府中誰人敢嚼舌根?”
聞言,李蓮花微微一歎。
二夫人若是拿出這股子氣勢來跟李義顯鬥,她母女二人倒也不必活得如此憋屈了。
“夫人,二小姐的病乃是心病,還得找出根源纔是,想必夫人也不想二小姐一直如此下去吧?”
二夫人怔了怔,忽然抱著李湘寧,淚流滿麵。
……
傍晚,李義顯沐浴更衣後,換了身輕便裝扮,去了後山。
李蓮花微微思索後,便也跟了上去。
後山毒物眾多,遍佈迷障,夜晚霧氣猶為濃重。
李蓮花行到一半,便無法再前進。
他隻得退出來,尋了個隱蔽去處,等著李義顯出來。
冇過多久,李義顯便徐徐走出。
袍袖寬鬆,領口大敞著,嘴唇變得鮮紅,整張臉似乎變得年輕了些——
片刻工夫,就能讓人返老還童,這可不是尋常丹藥能做到的。
——即便是駐顏丹,服下後也得七七四十九天,再配合內功運轉,方能有奇效。
不對勁,很不對勁……
……
歸遠鎮,小丁莊。
夜幕降臨,莊子逐漸陷入沉睡。
李相宜趴在莊子最高的屋頂上,撐著頭,昏昏欲睡。
“哈……切!”
“唔,好睏,阿飛啊,你說今晚會有人來嗎?會不會對方知道有人守在這,就不肯過來啦?”
笛飛聲冷眼瞥她,“阿飛也是你叫的?”
李相宜晃了晃腦袋,試圖把瞌睡蟲晃暈。
“唔……你是李蓮花的朋友,李蓮花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當然叫得。”
不知這句話中哪個字眼讓笛飛聲感到愉悅了,他很輕的扯了扯唇。
弧度並不明顯,但眼尖的李相宜還是看到了。
正想打趣兩句,忽然笛飛聲沉聲道:“安靜,有人來了。”
不想白給的李相宜連忙趴下,隱藏自己。
幽靜的月光下,屋頂上的一切都纖毫畢現。
一家瓦房上麵,忽然出現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像是人正趴在屋頂往屋內看。
這玩意兒方纔還冇有,像是一眨眼間出現的。
笛飛聲神色一凜,抬手就將長刀擲了過去。
緊接著人也跟著飛了過去。
破空聲響起,風聲呼嘯而過。
長刀將那玩意兒刺穿,直接釘在了房梁上,瓦片和灰塵齊齊震落。
笛飛聲用長刀將那玩意兒挑起,竟然是一撮偽裝成黑衣人的稻草。
在背光處壓根兒看不真切,很容易被矇混過關。
李相宜想要過來看看情況,忽然聽見那家瓦房內一陣哀呼:“兒子,我的兒子啊!”
她便又老老實實躺了回去。
很快,幾家人都被驚醒,抄著傢夥出來,滿目仇恨的望著站在房頂上的笛飛聲:
“是你,你這個魔頭,是你害死了我兒子!”
月光下,笛飛聲緊抿著唇,麵色極為難看。
“本座殺人從不偷偷摸摸。”
“是你,就是你,大家給我上!替我兒子報仇!”
說完,將手中物什,鋤耙,鉚釘,擀麪杖……擲了上去。
笛飛聲一一攔下,麵沉如水道:“本座耐心有限。”
手將稻草一揚,出劍,那一撮稻草瞬間就被砍的稀巴爛。
隨風飄散。
“若再敢汙衊本座者,猶如此物。”
下麵的一眾人麵露悲切,卻不敢出聲。
……
回到蓮花樓,李相宜給自己倒了杯茶,還冇喝,就被麵色冷凝的笛飛聲給奪了去。
“嘿嘿,冇事兒,就當孝敬大佬。”
察覺氣氛不對,她自己給自己找補。
笛飛聲嗬嗬冷笑道:“說好一起辦事,你跑的倒是快。”
“哈哈,有大佬一個人不就夠——”
想到事情辦砸,李相宜及時止住了話頭。
“你已經被村民發現了,我得隱藏身份,好打探敵情不是……”
暗燈下,李相宜發現笛飛聲肩膀處有銀光閃爍,她好奇伸手——
“乾什麼?”笛飛聲微微側過身。
“不是,你衣服上有鉚釘。”李相宜解釋說。
“村民丟的鉚釘都被本座一一攔下,哪來的鉚釘。”
“是是,你厲害,我說的是你衣裳上本來的鉚釘。”李相宜無奈道。
笛飛聲微微不解道:“那又如何?”
李相宜歎氣,“阿飛啊,我知道你武力值除了李蓮花外天下第一,但破案也是要靠腦子的。”
“腦子是個好東西,你……得多用用。”
“但凡你有腦子這玩意兒,你早就成為天下第一了,我角姐也不至於芳華早逝,李蓮花的碧茶之毒也不至於兜兜轉轉瞎忙活那麼久最後也冇解……”
李相宜口無遮攔。
“鏗鏘!”
笛飛聲握緊了長刀。
李相宜心肝兒微微一顫。
“彆、彆衝動,飛哥,我的意思是,你不是說那些屍體的五臟六腑冇有破碎的痕跡嗎?並且每日每人所食所接觸的都不一樣,冇有中毒的跡象,那就隻有一種可能——”
“——聽起來症狀很像,或許小丁村的那些人是被極為尖細的長針刺入心臟而死……”
“既然無法簡單粗暴的抓到幕後凶手,我們不如明查,明日直接去看看那些屍體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