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床上的我臉色慘白,好像失去了所有生機。
小軒伏在床頭痛哭流涕。
而唐堯川站在床尾麵無表情的看著我。
門外有我父母的吵嚷聲,言語激烈的喊著賠付金額。
我的心中五味雜陳,從未想過回來竟是這幅場景。
“彆哭了。”唐堯川看著小軒,冷冷的開口,“楚涵在外麵,讓她送你去上學。”
小軒死死的扒著我蒼白的手,哭喊道:“我不要,我要媽媽。”
唐堯川懶得再跟他糾纏一秒,提著他的後衣領就將人丟出門外。
門一打開,我媽就撲了上來叫喊著他殺了他們的女兒。
唐堯川隻是一個眼神,便有保鏢將二人帶遠了。
他回到床前,眼中明暗交織讓人看不清其中意味。
緊接著他不緊不慢的從口袋中拿出了那枚訂婚戒指,淡淡的說道:“這是你的東西。”
他把戒指放在我的床頭,毫無留戀的走了出去。
我神色複雜的看著他的所有動作,卻再也不能在心底掀起一點水花。
淡然的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窗外的雲寂靜無聲,我試過去彆的地方,卻始終不能離開這間病房。
聽著儀器冰冷的滴答聲,不知不覺中白天與黑夜不斷的交替。
我已經在這裡呆了三天,冇有再來過一個人。
偶爾醫生會進來為我檢查身體,從打開的門縫間我看見一個坐在走廊上的身影。
每次開門,他都會在,他低著頭,整個人彷彿都被包裹進了悲傷裡。
但是他從未進來,我身邊的儀器不斷叫囂,發出尖銳的聲音。
我看著自己逐漸透明的靈魂,知道這一世的自己撐不了多久了。
這時門被推開了一道縫。
我恍惚的望過去,不是醫生,而是林峋。
是來告彆嗎?我淡然的想著。
他看起來已經很久冇休息了,整個人憔悴又乏力的坐在我的床邊。
在不斷叫囂著的儀器聲中,他安靜的像一棵枯萎的古樹。
他輕輕的握著我的手,滿是血絲的眼睛微垂著,落下一顆顆晶瑩的淚珠。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林峋哭。
從小到大,他的眼睛總是帶著笑意,對付所有事情都遊刃有餘。
他曾說除非是無能為力,否則流淚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那現在,對於我的死他也無能為力嗎?
我心中思緒萬千,卻又格外淩亂。
林峋顫聲說道:“我冇能幫你,對不起。”
他低著頭,肩膀微微顫動著,像是壓抑過無數次的哽咽突然崩潰:“如果我能一直在你身邊,你就不會這樣了,我當初不該讓你和唐堯川在一起。”
“是我的錯……我冇保護好你……”
眼淚早已模糊了他的臉,像雨水一樣,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我感受著空氣中沾染的鹹澀氣味,心中不知該作何滋味。
結婚七年,我幾乎將這個人徹底忘卻,可到最後卻也隻有他在我身邊。
我飄到他的身前,試圖給予他安慰。
可身體卻逐漸消散了,隻能看著他被悲傷占據。
突然“滴——”的一聲,床上的我終於失去了所有生命。
在意識沉淪的前一秒,我看見林峋俯身輕輕吻了我。
像珍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