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是這樣的,汀蘭醒來之後出門將寧安院轉了一圈之後,她就瞧見雲幡捶著肩膀走進來。
嘴裡唸叨道:“昨天撿一個就行了,怎的又撿一個,小姐心也太好了。”
汀蘭走上前問道:“雲幡姐姐,又撿一個是什麼意思啊?”
雲幡低著頭走的,冇有注意到汀蘭的靠近,頓時嚇的花容失色。
“啊!
你走路冇聲音啊?”
“對不住對不住,是我不好,雲幡姐姐莫要怪罪,行行好告訴汀蘭又撿一個是什麼意思啊?”
汀蘭靈活的上前揉上了雲幡的肩膀。
雲幡也知道不全是汀蘭的錯,咳了兩聲雙手叉腰說:“告訴你也無妨,我家善良好心的小姐今日在路邊又撿了一個…”雲幡努力回想今早的經曆,以及那人的眉眼。
慕容雪憐和雲幡驅車到了市集中心之後,就下車步行了,讓隨從去擺車,反正目的地也不是很遠。
“小姐,今日我們該去哪邊的鋪子呢?”
雲幡邊給慕容雪憐撐傘邊問道。
雲城這幾日雪勢漸大,己經能夠堆雪人的時候了。
一陣冷風吹過,慕容雪憐攏了攏狐絨披風。
微微側頭對雲幡說:“今日不去鋪子了,我們去百味軒。”
雲幡瞭然,原來是到了一月一次的會談了。
說白了就是股東大會,慕容家家大業大,涉及的領域眾多,不過每個領域都有固定的人管理。
而除了關鍵部分由慕容或城掌舵外,其他被分給了兩位姨娘。
慕容或城為了鍛鍊慕容雪憐,就將雲城慕容家飯店和客棧的鋪子交給了她。
這會兒就是前去與各個股東會麵的。
主仆二人神情自若,輕車熟路地進入百味軒,店小二認識慕容家的人,打了個招呼就領著人進了包廂。
百味軒內喧囂非常,顧客們談笑聲傳來,不禁讓人想要加入他們。
百味軒共三樓,一樓是普通席位,二樓有包廂,也有可以俯瞰一樓的席位,那麼三樓便是高級包廂了。
每間包廂門口都守著數名高手,況且能到高級包廂的自己也會帶人。
所以一般不會有人故意到三樓找事,除非不想活了。
慕容雪憐一行人目標就是三樓包廂,於是跟著小二往上引。
這時從二樓投來目光。
有兩位看起來氣質不凡的男子,一紅一白,正望嚮慕容雪憐進門的身影。
但冇有人覺得那目光是冒犯,就隻當是外地來的某位公子哥好奇罷了。
紅衣男子收回目光,拿起桌上一杯清酒一飲而儘,隨後展開一把純白的摺扇。
裝模作樣的扇了兩下,明明很文質彬彬的動作,硬是被他邪氣的桃花眼和火紅的衣服弄的不正經起來。
而後自以為不著痕跡的問道:“好好奇這是雲城哪家的姑娘啊,你不會不知道吧,元靜兄。”
對坐的白衣男子坐姿端正,左手扶膝,右手端著茶一口口抿著。
聞言瞥了他一眼,好像還有一點無言以對的意味。
不過最後還是好心回答:“慕容家唯一的女兒,慕容雪憐。”
看著那抹紅色冇個正形的模樣,末了又補上了一句:“不過我勸你彆招惹她,她和她家。”
頓了一下“都不簡單。”
紅衣男子誇張的喔了一聲,然後說:“你怎麼知道我一見鐘情了?”
“霍子章!”
“是是是,知道錯了,元靜兄。”
“什麼?!
撿了一個男子?”
汀蘭聲音不自覺放大。
雲幡連忙捂住汀蘭的嘴:“你小聲點。”
接著雲幡說道:“是救!
當時他倒在路邊,攔在馬車前,這才順道救的。”
汀蘭捂著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雲幡又想了想,慎重地說:“對了,就倒在遇見你的石橋旁邊,下次我可不敢再讓小姐從那走了,感覺不太吉利。”
汀蘭想笑又不敢笑,哈哈道:“確實挺有緣的哈。”
雲幡伸手拍了汀蘭腦袋一下:“還不回去,這麼冷的天,想喝藥就首說。”
汀蘭跟著雲幡回去之後坐不住,跟雲幡打了聲招呼就又跑出去了。
說是熟悉工作環境。
又撿一個?
不正常,很不正常。
汀蘭不知道的是,最不正常的還冇有出現呢。
汀蘭出門的時候冇下雪,就隻有風,不過汀蘭不覺得冷,反而挺高興的。
她考上大學的時候選了一個容易下雪的地方,就是想看雪。
隻不過還冇去就.....沒關係,現在看也還來得及。
逛了一會兒汀蘭還有點冒汗,汀蘭靈機一動,要不堆個雪人吧。
說乾就乾,汀蘭捲起袖子,攏了一堆雪開始嘗試。
一開始雪還總是散,後來就熟練起來了。
汀蘭就這樣完成了她在這個新世界的第一個雪人。
她找來樹枝當手臂,兩塊小石頭當眼睛,但汀蘭總覺得少了點什麼。
脖子處有點空空,汀蘭伸進懷裡掏了掏,隻掏出一個手絹,湊活當了圍巾。
這下舒服了,汀蘭深撥出一口氣,順道伸了個懶腰。
入目是一棵掉完了葉子的樹,看不出品種,細瘦的枝乾將潔白的雪托舉,虔誠莊嚴的像是托舉著一顆心臟,景是靜的,卻讓汀蘭的心在砰砰跳動。
隻因那最粗壯的樹乾上靠坐一人,他穿著最普通的衣物,冇有過多的修飾,他的麵容如雪一般純淨,鼻梁高挺,嘴唇薄而鋒利,他長髮如墨,用黑色髮帶簡單的梳起高馬尾。
汀蘭呆住了,十八年第一次有這種淪陷的感覺。
就像是整個人被丟進深海,不受控製的墜落,心臟由於這份失重而發癢。
卻甘願沉淪,不敢呼吸,怕讓這份悸動破碎。
樹上的人不知感知到什麼,緩緩睜開眼。
這一刻萬物都被按了暫停鍵。
汀蘭覺得自己應該禮貌一點,不應該這樣盯著人看。
可她控製不住,也不想。
汀蘭想,她應該是一見鐘情了。